有月光，没有月光。
裴晏禹看得不够真切。
明明二人什么也没有做，韩笠不过只是用双手将他锁在墙边，裴晏禹却在与他对视良久以后，呼吸莫名其妙地变沉了、变虚了。他恓惶地望着韩笠的眼睛，还有他眼角的泪痣，又带着浅浅的畏惧垂下眼帘，视线掠过了他的嘴唇。
“嗯……”裴晏禹开口的一瞬间，韩笠阻止了他说话。
不过一秒钟的工夫，裴晏禹已经无话可说。热吻席卷在他的唇舌间，带着潮水般汹涌的气息，湍急而澎湃，裴晏禹感到自己的腰肢被韩笠用臂膀用力地锁紧，挣扎不开。
他张着嘴巴迎接这个吻，呵出的热气全落在韩笠的呼吸里。仿佛要烧坏了似的。裴晏禹分不清楚，明明韩笠的嘴唇和舌头都这么柔软，又是怎样死死地缠住了他？他来不及分辨，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也缠了过去。
以为这个吻是缱绻，又以为是缠绵，其实却是纠缠多一些，裴晏禹将颤抖的指尖触碰在韩笠的脸颊上，虚弱无力地扣着他的颈子，又更深地将贪婪的吻伸进他的口腔里。
紧密地贴在一起的身体原先是僵木的，直到韩笠的手往下触碰到他的臀尖，他才恍然觉察自己的迷离。
裴晏禹拧起了眉头，又不愿这疯狂暂停，只得任凭韩笠将发热的手流窜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却一门心思地吻着韩笠。
如同只要睁眼就会醒过来的梦境，裴晏禹不愿睁开双眼，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这张脸、这个人。
韩笠贴近在他脸颊上的吻带着潮热的气息，吻湿了他的双眼，又熨烫着渗出细汗的额头。
当他轻轻地咬着裴晏禹的耳根，舌尖伸进了他的耳廓里，那轰隆隆的声响振动着裴晏禹的心脏。
他的一双膝盖禁不住微微地颤抖，慌乱之间，虚弱的、迷茫的、忘怀的呻吟声从喉咙里细细地钻了出来，直到韩笠轻声的笑穿透他的鼓膜。
直到他的手往下，不轻不重地握了握那个仿佛要和他的肢体分离却又那么明显的部位。
这一抓，抓回了裴晏禹的清醒，他近乎惊慌地睁开眼，只见到韩笠喘着气，嘴角挂着似是戏谑又似是愉悦的笑意。
“你真新鲜。”韩笠的额头发烫，抵在裴晏禹的额头上。
裴晏禹的呼吸很乱，全呼在他的鼻尖和嘴唇上，像是迷迭的香气，蔓延在韩笠所有能够呼吸到的空气里。
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的周身正在微微地发抖，恐惧又渴盼，显得那么慌张。“过、过十二点了。”裴晏禹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才把话说得不清不楚。
韩笠的眼中盛着盈盈的笑意，不作回答，反而将自己的身体贴近。
裴晏禹难以分辨此刻韩笠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是否也同样的激动，他同样分辨不出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只是莫名地觉得这个人无比的美好，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明白。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想明白。
“今天我开心，送你半个小时。”韩笠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勾心的笑意，撩拨在他的耳畔，问，“你要不要？”
心脏从刚才开始就跳得急促，裴晏禹能听到的除了韩笠的声音，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没有月光，有月光。
他慌了神，仿佛听到另一个世界传来人潮的言语，可他不愿去看，只怕看旁人一眼便少看韩笠一秒。
这条巷子幽深而漆黑，偏偏韩笠又是如此明亮，裴晏禹当他是唯一的光点，带着恐惧和忐忑抬起双臂抱住他，用连自己也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应道：“要。”
“好孩子。”看着怀中分明害怕得很，却依然不舍的人，韩笠的话语突然之间变得温柔了许多。这是一只新鲜的猎物，浑然不觉自己的诱人，还不顾一切地献身。
韩笠诱导着他，却开始嫌黑暗当中看不清的画面。
裴晏禹不禁不适地伸手推拒，却被韩笠撇开了。
他用吻撇开了，好像只要有吻，裴晏禹便忘了抗拒。他又开始轻微地颤抖，而韩笠一边吻着他，一边好声好气地宽慰，说：“好孩子，别担心。出事我担着。”
裴晏禹没来得及想象，意识已经落进了一片平静的湖底。他像溺水一般挣扎，这挣扎好似又跟上了韩笠，更令他沉得彻底。
裴晏禹别无他法，只得像抱住了一根浮木一般抱住韩笠，亲吻他，好让自己分神。
他的轻吟微弱得像是细细密密的针，刺激着韩笠的听觉。
韩笠操控这个声音，很快，他如愿地听见裴晏禹宛如呼救的声音灌进自己的声道里。
裴晏禹慌乱得再度伸手要推开韩笠，韩笠的嘴唇仍贴在他的唇上，眼底尽是裴晏禹惊慌的神情。他哑着声音问：“用嘴巴还是手，你选。”
裴晏禹听得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一时之间忘了手上拒绝的力气。偏偏韩笠用手困住了他，他不敢想象还能有更令自己激动和张皇的事情降临。
“手……”裴晏禹害怕极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却又在见到光的同时，恨不得立即扑上去。
话音未落，韩笠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巴。
他的手太灵巧，裴晏禹甚至来不及感知，自己已经在好不容易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没来得及透上一口气，又深深地沉进了水底。灭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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