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时候,腿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很轻微的动作,关跃还是感觉到了。
进了房,合上门,他把她撑在门上,伸着一只手去摸灯的开关。
言萧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往下滑,她又动了一下。
关跃低声说:“你在装睡。”
黑暗里,一双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嗯,被你发现了。”
“故意整我?”
言萧笑了一声,声音低下去:“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今天真的被黑狗弄死了,你大概就是这样抱我回来了……”
“胡说什么。”关跃忽然打断她,语气很冷。
言萧愣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开个玩笑而已。”
关跃没做声,身体往前挤,把她紧紧抵在门上,头低下去,没有碰到她的唇,他的嘴在黑暗里挨着她的下巴,顺着往上,移到她耳边,“别开这种玩笑。”他的声音低沉得过分:“言萧,我不希望你有事。”
房里安静了几秒,言萧手扶着他肩膀,脚踩到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伸出只手在墙上摸了摸,开了灯。
灯光亮了,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一只手摸了下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越陷越深的。”
关跃一瞬间盯紧了她。
“我先洗个澡。”言萧当做没看见他的眼神,转头进了洗手间,语调很轻快,仿佛刚才说的那句也只是个玩笑。
关跃目送她进了洗手间,直到那扇门关上,他对着门站着,抬手抹了把脸。
越陷越深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自己已经中招了。
站了一会儿,里面水声响起,他的头脑似乎也被冲刷干净了,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言萧洗完澡出来,就见门口的置物柜上放着只大碗,装了半碗米饭,上面堆着菜,整只碗就满了。
关跃刚回来,站在旁边说:“刚端上来的,吃吧。”
言萧看看他,拉了一下身上宽松的T恤衫,她在洗澡时一直在想刚才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没想到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端来的饭。
其实也早就饿了,午饭就没吃,一直耗到现在,这两天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端起碗,看到饭上面的菜黑乎乎的,连做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五爷在这儿就吃这个?”
关跃说:“为了钱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她拿起筷子:“这老东西还真够励志的啊。”
关跃一手掏出手机,往窗边走:“我打个电话回队里。”
言萧端着碗,就靠着墙,一口一口的,吃了一大半。
放下碗时,关跃这通电话还没打完,听起来应该是在跟石中舟说话。
她又走进洗手间刷了个牙,出来后一头倒在床上,眼睛瞄着窗边的关跃,听着他低低的声音说:“你们先去沙地里准备,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过去。”说话时他还特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屋子又小又静,浮着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
言萧闭上眼睛,又回想起之前被黑狗追逐的画面,勾起了很久之前那段不好的回忆,皱着眉翻了个身。
关跃的声音似乎也放低了,听在耳朵里让人心安,于是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又远去了。
耳中他那把声音又低又沉,分外催眠,疲倦往上涌,她很快就睡着了。
※
一觉到天亮,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金黄。
沙漠地带的小镇只要天气一好,铺天盖地都是阳光,没有遮拦地照下来,刺人的眼。
言萧坐起来,看看身边,关跃不在,但她知道他在身边睡了一夜。
昨天后半夜她觉得身上很沉,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发现关跃的半边身体都压在她身上,手臂揽着她。她想推开他,反而被他搂得更紧,这感觉那么真实,总不可能是鬼压床。
起床洗漱,她换了件便于行动的衬衣,出了房间。
一路走到楼下也没有看到人,这间客栈里好像没有别的住客,特别安静。
言萧一直走到后院,那里有间厨房,烟囱里正冒出白烟。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她:“言小姐?”
言萧走过去:“我是,你哪位?”
那女人明显上年纪了,盘着头发,穿黑底刺绣的中式上衣,挺有气质,冲言萧客气地笑笑:“我叫许恩叶,齐鹏是我丈夫,听说你们昨天晚上才到,我睡得早,也没见着。”
言萧有点意外,没想到齐鹏居然把自己的老婆也给带来了。
“来吃早饭吧。”许恩叶把她迎进门。
言萧转头看了看,没看到关跃。
许恩叶眼尖地察觉到了:“你找关十哥吗?他跟老齐在说话呢,好像是说参观的事。”
言萧点点头。
许恩叶给她盛了碗粥,放在小桌上凉着,笑笑说:“你吃吧,我送碗饭给老齐的老板去。”
言萧顺嘴问一句:“那位老板怎么不自己下来吃?”
“老爷子感冒呢,一直没好,也不想出房间,还是我送去吧。”
言萧一点也不意外,五爷那个老狐狸当然缩得比谁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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