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帽子侦探的卖哥之路
“夏洛克，”格洛丽亚再三确认套间的门已经锁得严严实实，这才回到客厅里坐下，“如果先前得手了的话，这个人就没有必要再把一把平口螺丝刀‘落在’洗手间了。现在看来，他是否还会再回来一次？”
“暂时不好说。”夏洛克的手指敲打在沙发的扶手上，“兢兢业业、遵纪守法了一辈子的小市民，临退休了干出这种一辈子也遇不到第二次的事情，你根本无从预测，他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呢，还是打定主意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的雇主本身的态度也是一个变量。此人既然愿意花这么久的时间去说服一个普通维护人员来替自己做事，应该是为了不要引人注目，闹出什么是非。现下一击不中，以这种人的个性，很可能会放弃再次尝试；毕竟短时间里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上门。不过这个雇主，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布了一个这么粗疏的局，如果只是选了一个蠢笨的人来替自己工作也就罢了，还大意到被他留下了受人指使的证据，想来本人行事不会多么有智慧和经验。这样的人也许平时胆小怕事，但到了某些时候，脑袋发热、铤而走险，也未可知。”
“但我真的想不出，会有谁愿意这样大费周折地来在我房间里做什么。”格洛丽亚给茶壶里添了些热水，“会不会他们根本不是冲着我本人来的，而是冲着这间房间，或者房间里的某样东西？比如之前住的人留下了什么讯息或者物品之类的，只是藏的太过隐秘，我住进来的时候没能够发现。”
“我怎么没想到。”华生医生在随身的小本子上刷刷刷写了好一段，这才直起身子、望着格洛丽亚、激动地说道，“格洛丽亚，我觉得你的想法虽然独特、跳脱，但没准就是事情真相。你平时又不与人结怨，生活也算得上是深居简出，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对你有歹意。说不定他们想找的，就是藏在某个暗门里或者地板下的一张内容隐秘的纸条，或者一个轻易不能打开的盒子，所以他们也不怕维护人员在得手之后见利起意。”
夏洛克挑了挑眉毛：“那他们弄出一些动静来把你吓跑，趁着房子空出来了，不是最好翻找这所谓的线索？”
“可如果是冲着我来的，”格洛丽亚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我刚回英国不久，人际关系又一向简单，如果是冲着我来的，我只能想到两个人。可是按照他们的性格、手段，如果真的打定主意要对我做什么，都不会是雇个维护人员这么……”——她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形容才好。
“天啊，格洛丽亚，”华生医生紧张地说，“你平时到底遇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可以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雇个人来、不知道上门要做些个什么，还不够可怖吗？”
“我……”格洛丽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竟一时语塞。
“麦考夫。”华生医生肯定地说，“和麦考夫有关对吧？还说什么与夏洛克同行我就能够看到战场，我看你跟他在一起，才是时刻抱了一枚被扯了引信的手榴弹，或是成天跑到那活火山的顶上去散步呢。”
“约翰，别说了。”格洛丽亚想也不想，当即打断了华生医生的嘟囔。
看着小个子军医瞪圆了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和一只没人疼的小狗儿似的，格洛丽亚又软了心肠。她知道，约翰是为了她抱不平。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她这个朋友。可是她没有办法依着他在她面前说什么这都是麦考夫的错失……就算……说到底，终究还是她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后果。
格洛丽亚给华生医生添了些热茶，过意不去地解释说：“约翰，真的和他没有关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待我是很好的，也没强迫我做什么我不愿意、不知情的事情。如果今次的事情真的是冲我来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牵扯到了什么。”她望了一眼夏洛克，低着头说道，“夏洛克，还得麻烦你把这套间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我本来以为是我最近太过敏感、多心，但如果你也觉得他是带着任务来的，我希望你能够为我接下这个案子。”
夏洛克没有答话，只是望着依旧低着头的格洛丽亚，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格洛丽亚，你难道没有旁的什么想要问我的？”
“比如你是怎么了解到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约翰上门的时间为什么如此凑巧，又或者，一开始的时候，你是为什么怀疑到维护人员身上——不但‘借’走了他的手机，甚至在还没有与他碰面的时候，就已经收集和分析了他车辙上的泥土和沙砾？”格洛丽亚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答案。”
“我总是说他是每个故事里不可或缺的经典反派，是邪恶的女神，是狂欢节上摘下面具、四处游荡的鬼怪，”夏洛克望着格洛丽亚，“你能相信吗，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和我讲的最多的一个睡前故事，就是告诉我，东风是一种能够毁灭一切的可怕力量——它会将那些不值得存在的东西连根拔起……这通常指的是我。是的，他是你能够想象到的世界上最垃圾的兄长。”夏洛克笑了笑，但眼底满是认真，“但就算他这个哥哥当得这么差劲，我们之间有这么多龃龉和旧怨未消，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将如此；我虽然不服气，但从没有质疑过他的判断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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