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祁啸走到连羿面前，居高临下地把水递给连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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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羿正眯着眼休息，细长的睫毛像停歇的蝴蝶，听到祁啸的声音像是受了惊，蝴蝶飞走了，睁开一对明亮的眼睛。
连羿恭敬地端过水，小口地抿着。
“你好像很怕我？”祁啸隔着一段距离，在连羿旁边坐下。
“没有的。”连羿摇摇头，继续喝水。
“没有？”祁啸凑近了，在他耳边问，“那为什么不看我？”
连羿惊得差点摔掉水杯，瞪着眼睛和祁啸对视，无辜地说：“这不是看了吗？”
“呵。”祁啸被逗笑了，演技还挺好。
装成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目的还不是为了接近他们这群人。
迟暮天真无害，陆长风温柔善良，祁啸可没那么好骗，好歹也是在他爸的耳濡目染下长大的，商场的勾心斗角他也见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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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羿这种，一边拉帮结派跟人打架，一边又装可怜假装接近的，祁啸不是没遇到过。
在男厕所那场戏，主演不错，配角拙劣了些，暴露得太快，他开门正好听到。
后面的一切就像计划好的，和别的男人调情，引起迟暮的注意，再接近陆长风，却从头到尾鲜少和祁啸打交道。看来聪明如他，也知道自己不好惹。
更重要的是，连羿的私生活指不定有多混乱，上次撞见的，或许只是他鱼塘中的一个。
不过陆长风似乎对他有点意思，祁啸不愿意陆长风受骗，好歹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正摸着杯壁想对策，余光瞟到旁边的连羿不安地动了动。
“我……我该回家了。”连羿局促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才发现原来客厅开了空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这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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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道别，开门，祁啸都没有说一句话，盯得连羿有些不知所措。
再次回家，连羿没有那么幸运。连保国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了，手里的啤酒瓶是空的，见到连羿开门进来，想也没想就往他身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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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羿反应快，侧过身保护头部，肩膀上还是挨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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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黑，连羿感觉到人影逼近，又想到了小时候被这个男人打的情形。
连保国早年间不是这样的，他被人骗去做生意，赔了个精光，就开始酗酒和赌博，打骂他和妈妈。
很多个这样的黑夜，小小的连羿依偎在妈妈怀里睡觉，半夜就会被拖起来打一顿，连保国把愤怒和不甘全部发泄在他们母子俩身上。
妈妈总是护住他，嘴里喃喃道：“我一定要走，我一定要走……”
后来妈妈就真的走了，但她忘记带走连羿，她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了一个恶魔身边。
连羿开始没日没夜地思念母亲。妈妈走后，连保国更加愤怒，喝了酒就变本加厉地打他，连羿被打习惯了，对母亲的思念也就变淡了，甚至有时候会忘了自己还有个妈妈。
大概是那时候开始觉得要认真学习，慢慢变得强大，因为那是离开连保国唯一的方式。
被打得最严重的一次应该是连羿中考完的暑假，追债的人找上了门，连羿躲在房间里，听着连保国被打得连连惨叫的声音，那群人走后，连保国拉开门把自己身上的疼痛发泄在连羿身上。连羿实在太疼了，旧伤还没好，新伤就又来了，于是他找到机会报了警。
谁知道警察一来，就说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只是教育了连保国一番，就没再管了。这当然换来了一顿更加厉害的毒打，连羿的头被砸破了，血模糊了双眼，恍惚间，连羿抓起了什么东西，一把捅进了连保国的肚子里。
看着连保国慢慢倒下的样子，连羿竟然松了一口气，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连保国死了就好了。
可是连保国没有死，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又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连羿因为未成年故意伤人，在看守所关了一段时间。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像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没日没夜地腐蚀着他。
但连羿再也不会任由挨打，他已经在这个男人面前舍弃了软弱和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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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反手扣下酒瓶，就着窗外微弱的光，无情地把酒瓶子砸在连保国头上。连保国闷哼一声，身形一歪。
连羿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然后躺在床上叹了很长一口气，伸出手看，觉得手上脏得不行，又去洗手间洗了十分钟的手，才回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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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选拔考试放了榜，连羿毫无疑问的第一名，直接获得升上本部的资格。
“小羿太厉害啦！”池苑开心地恭喜连羿，“以后不要忘了来找我玩啊。”
“一定。”连羿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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