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之这话出口，楚瑜愣住了，顾离也是直接吓了一跳。
那四只黑眼睛同时将视线集中到了穆卿之的身上，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用诧异至极的语气问道——
“师叔你不做他师父？”
“之之你不要我了吗？”
如果说前者只是疑惑，那后者明显更多的是委屈。
穆卿之感受到这一点后，立刻摇头否定道：“当然不是不要你的意思，只是想来我平时比较喜欢四处游历，再加上我带徒弟的经验肯定没有小斯足，怕把你带在身边，反而会误了你的前途，所以……”
穆卿之说到最后，没有将整句话说完。只是一脸抱歉的看着楚瑜，妄图对方从他的话中理解一下他做这种安排的心思。
但是显然小楚瑜并没有如他所愿的理解。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他眨眨眼，用不太熟练的方式，想穆卿之询问着之前这人给他一笔带过的一个问题道：“之之是很厉害的修、修仙人吗？”
楚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也只能这样询问。好在穆卿之也不是听不懂，他微微笑笑，就摸了下巴，对小孩儿说：“我不是很厉害，如果是用小斯做对比的话，我也可以算得上是很弱了。”
楚瑜点头。
又想了想，他说：“那之之你说过，我天赋好。如果我被耽误的话，我还可以和你一样吗？”
“那当然可以啊，”穆卿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自己作为参照。但是小孩儿问了，他就也没去隐瞒，实话说道，“你不只可以和我一样，你的天赋本来就很好，完全可以超越现在的我很多很多，说不定还有机会像小斯一样呢。”
这次没等楚瑜回应，沈长斯先在一边儿不屑的嗤了一声。
顾离扯了他一把。
他才老老实实低头，没有把冲到嘴边儿的讽刺说道出来。
好在楚瑜满心满眼只有穆卿之，并没有关注沈长斯的反应。只是在听到答复之后，他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那我就一直和之之在一起，想让之之当师父！”
小孩儿的话语中除了坚定，还带了几分孩童该有的稚气。
他想的很简单。
他只是需要确定，自己会不会拖穆卿之的后腿而已。
他不懂什么是前途，什么算耽误，只是想和眼前这个对他好的人在一起而已。也仅此就够了。
穆卿之拗不过小孩儿，只能抬眼向沈长斯求助。
但是已经说错了一次话的青云上仙，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第二次失言的机会的。
他当机立断摆手道：“你收徒，我栖霞给你挂名。反正你本来也算是我们的编外人员，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担事儿不想回去而已，所以给个弟子牌也没什么的。这样他就也算栖霞的人了。就这么定了，回去就办，可别耽搁。”
这是栖霞掌门说出来的话。
反正只是挂名，不做长老峰主，如果沈长斯坚定，那众人也是会给他个面子，让这事儿顺利成功的。
穆卿之深知这点。
所以他也知道，沈长斯就是打算这么把孩子扔给他了。
但是穆卿之还是想挣扎一下，所以他又看了一眼沈长斯身边跟着的顾离。
然而这次顾离却没有帮他，不仅如此，居然还指了指沈长斯，认真的对他道：“师叔对不起，我们家主事儿的人是他。如果他不让我收徒的话，我肯定是不能收的。”
沈长斯对顾离的这种说法十分满意，伸手过去，在自家徒弟脑袋上来了一个表扬的摸摸。
顾离就着沈长斯的手蹭了两下，显得格外乖巧听话。
穆卿之：“……”
“自己捡回来的孩子，你就得自己负责，”沈长斯看了他一眼，开口做了最后的总结，“我和离儿方才新婚，还没享受够独处，你可别想往我们中间扔个孩子。”
顾离乖巧的站在一边。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穆卿之深深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确定这事儿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才啧了一声，牵住楚瑜的小手道：“这么好的一个徒弟，别人抢着要我都不给，你们居然还不要。那就算了，我自己养。”
他说着，又低头对楚瑜道：“那反正我现在也还未入门派，咱们就简单一点儿，也别搞栖霞那套繁琐的拜师流程了。给我敬个酒，以后叫我师父就是了。”
这流程确实是简单的不得了了。
好在楚瑜此时也只是个孩子，不懂这些礼仪究竟要怎样才算合理。所以穆卿之这么说，他便听话去跟着这么做。
前者从乾坤袋里摸了个酒壶出来，找了找又没寻着杯子。于是就这样整壶给了楚瑜，再让楚瑜递还给他，他揭盖喝了一口，就点头道：“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徒弟了。”
这个拜师礼看的顾离在一旁目瞪口呆。
甚至忍不住扯了扯沈长斯的衣袖，他小声问道：“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沈长斯低声给他解释，“拜师礼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看师父怎么说，如果师父说连酒都不用敬，那就连这一步都能省略，直接喊师父就行了。”
顾离听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天知道他当初在栖霞拜师的时候，三叩九拜算少，整个流程下来，足足折腾了一整天才结束。
沈长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多去安慰，只是笑着揉了揉他脑袋，便也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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