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抬起头，朝沈瀚苦笑了一下。
沈瀚被他笑得一怔。
紧接着，林明浩敛了一切表情，跟着胡蒙蒙转身走了。医务室的老阿姨先给他的伤口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再拿出瓶瓶罐罐在他的小腿肚子上涂涂画画。悉心处理好之后，才友好地问道：“怎么一开学就和同学闹矛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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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浩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胡蒙蒙安顿好林明浩之后赶回去上课了。林明浩在医务室呆了一会儿，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这才别过医务室的老阿姨，慢慢悠悠地走了。
他也没有回教室，而是拎着老师给他的试卷一个人在校园里晃荡。秋未至，树木屎绿屎绿，太阳刺白刺白。空气潮热得就像要滴水，他感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就像漂浮在空空如也的校园里。逛到校门口，保安便警惕地盯了过来。
林明浩看着保安吊着的眉眼和压得极低的帽子，觉得甚是搞笑。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躺在水池里。石底和池壁爬满了青苔，细密的斑纹像是要伸展出来。它们摇曳在瓷砖缝里，灵动着，闪着光，如同人笑时的眼，眼里夹杂着一丝闪光。
每走一步，痛意都自伤口绵延到他的心里。
没什么可看的。
林明浩在保安的注视下转身往回走。
另一边，沈瀚在老师的唠叨声中走回教室。他有些无奈地坐回位置上，随手扯开窗帘。一边郭沐风拍拍他的肩，轻声说道：“办公室门口欸，五好学生憨憨？林明浩到底把你怎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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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瀚叹了口气：“哎呀我也就随便推了一下，他就撞到边上的花盆把腿给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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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上去道歉？”路过的胡蒙蒙一边发练习卷一边说。
沈瀚咬了咬牙，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当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望向窗外。窗外，林明浩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小花园里的木椅上，用手搓弄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在看哪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皱着眉头，盯着林明浩。就在这时，林明浩的头轻轻偏了一下，与他遥遥对上了眼。
一双眼，千言万语，空空如也。
“你在看啥？咦……林明浩他不上课在外头瞎晃悠什么呢？”陆宇凡顺着沈瀚的目光看向楼下，不觉好奇道。听到他的话，一圈人围了过来。楼下的林明浩看到窗边越堆越多的人头，支身站了起来。他慢慢地走远，又忽然停住脚步，向楼上招招手。
沈瀚看到林明浩的嘴动了动，像是在对他说些什么。
但是，隔得太远，他听不见。林明浩说的，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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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憨来不来？”球场，吴知肖向沈瀚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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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沈瀚跑了过来，一手接住吴知肖抛来的球。他今天穿着红色的运动衫，黑色短裤配上白色的手环和球鞋，拍着球快速赶到的沈瀚就像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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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球传给了一个队友。球在空中滑过一个很美的弧度，轻巧地弹起、飞旋。夕阳晕染遍整个操场，所有事物的影子都被涂抹得浓墨重彩。操场上的笑声都被浸透了橙红，长了锈斑的篮球架也绵延出光彩。
请假了两天刚回校的林明浩从学校后门晃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打球的沈瀚。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转身离开了。身后是喧嚷，眼前是自己的影子。肩披着太阳，沈瀚踏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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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沈瀚投出的球在篮筐里打了几个转，滑到了网里。边上的兄弟们激动地蹦跶起来：“憨憨牛逼！”
林明浩正准备转身走，闻言又回过头来多看了一眼。夕阳下，球场中人们的影子都在跃动，摇曳如同迎风的树。他看到吴知肖拍拍沈瀚地肩吹了个口哨说：“憨憨好身手！”又看到沈瀚笑着推开吴知肖道：“我作业多着呢别骗我来打球！走了走了！”
吴知肖把球递给边上的人道：“哎哟，说的就你作业多似的。我们班那个数学老师不是人，每天一张试卷，我昨天的都还没写完呢。算了算了，跟你一起，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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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操场用铁丝拧花，绕过爬满瓜果的生态实验园，向林明浩站的地方走过来。林明浩脚动了动，逃也似地往寝室跑。他的身后，吴知肖眼尖瞟到了他，于是叹了口气戳戳沈瀚道：“你不是对林明浩挺有意思的吗？虽然吧你们闹了点不愉快，但是听你的描述我觉得林明浩的反应怎么看怎么像……傲娇的小姑娘啊？”
“提他做什么？”沈瀚摇摇头道，“幸好他那天回家了，若是到教室里来，和他道歉实在是……尴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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