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中, 除了一对新人的名字以外, 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字了。
夕初寒,夏语冰。
寒冰。
那时我竟然还以为, “冰”是我的字呢。什么时候开始, 我也会这样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什么戏谑,什么洒脱,什么玩世不恭。其实所谓“洋哥”也只是个最擅长自扰的庸人, 越是自命不凡就越是自卑。
我早该明白的。她是皓月,我是草芥, 就算她真的……真的对我有所好感,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她是和氏的玉,随侯的珠, 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宝贝。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那是我一介庸人担不起的罪。我既无法将凤凰囚禁在鸟笼, 也不能把月光束缚在掌心。
这个道理, 早在那一天,在有间的店门口, 在昏昏的暮色中,我看着她的背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
如果她真的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的人, 我又能给她什么呢?
我已经三番五次的警示自己、告诫自己、规劝自己, 我的理智早就让我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早就开始有所幻想,那期待被我藏在深处,始终没有表露过分毫。我想或许她也是喜欢我的。她或许还是……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甚至我更加不切实际、更加不要脸的想过,这个人出现在我家里,或许就是为我而来的。
真是……笑话。
人家自称是你老婆,你就真以为人家想和你白头偕老?两个女孩子……两个女孩子,其实这样的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世界上这样相互称呼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少?
你看到了么……北渺。
人家马上就要结婚了。和她最爱的人。
寒冰……寒冰啊。真可以。
夕初寒……你所说的,“不得不提前的要紧事”,就是这场婚礼?你离开我是因为你要赶着回去结婚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如此轻描淡写,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都没有必要告诉我。你究竟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你说你一定会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带着你丈夫来见我,然后再随随便便的介绍给我?
丈夫……也不一定吧。我记得老罗说,那个表字里有一个“冰”字的人,是个女孩子。是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
你要结婚?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结婚?以婚礼的形式公开在大庭广众?你们家里的长辈和晚辈都知晓么?会出席么?会送上祝福么?
这请柬并不是她亲自寄出,而是老高寄给我的。老高自然会出席婚礼的吧……毕竟是人家的弟弟啊。而我,我算是谁家地里的菜,这些天我这么想你,你早就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吧。
冷若冰霜如你,也会因为结婚而喜悦不能自已么?
可你又为什么要来撩拨我?你为什么三番几次地包容我,为什么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保护我……你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禁不起一点点伤害了……
那时在桃花树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吻我?
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啊。
我松开了手,任由那张精致如艺术品的喜帖坠落在桌子上。
口渴,渴的受不了,我想喝酒。
我慢慢走到冰箱前,翻了半天。没有,一罐都没有。我忽然觉得好累,这种疲惫感忽如其来,一瞬间势不可挡地占据了我整个身躯,我的脊椎几乎不能支撑我的体重,我弯着腰,靠着墙,一点一点地坐了下去。
说实在的我难过到极点了,我现在真的想哭,可是不知为何我哭不出来,没有眼泪,我的泪流不出来,一滴也流不出来。
我也算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深切的体会了,什么是“欲哭无泪”。
这是我自从六岁那年以后,第二次明白,何谓“心如死灰”。
从前我终日和老高他们混在一起、从未喜欢过任何人的时候,看着小说和戏剧中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会为那美感而触动,可是从来不曾真正理解,甚至我会想,这世间哪儿有人真会这么傻,那些公子,那些姑娘,究竟何至于此。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我竟因这爱情,觉得了无生趣,我竟然开始思考,我继续存活于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今生今世,我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我就坐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歌声,振动在我衣兜里。我听了好几句,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是老高的电话。麻木地接了起来,放在耳边。
“洋哥你已经收到婚礼请柬了吧?你现在在哪儿?你准备好了吗,现在不是拖延症的时候,你快点儿!收拾好东西了吗?”他好像正在外面,四周声音嘈杂,他的语速又急又快,好像正在赶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都无法影响我,或者说,现在对我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
“又什么事儿啊。”我叹了口气,低声说:“兄弟,我不想去了。”
“……”他沉默了大概两三秒钟,吐出一声惊雷似的暴喝:“洋哥你特么的是不是傻逼啊?!”紧接着他以快如子弹出膛的语速、恨铁不成钢般愤怒的语气疯狂口吐芬芳,不到半分钟已经问候了我全家老小,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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