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兮睁大双眼，亮得仿佛装下了整个星辰大海，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期待及喜悦展开在他面前。
顾远修心里一软，随即漫上心头的却是说不出的涩然，“诊断的结果并不理想。”他的程度不是最严重的，但也不轻微，想要完全痊愈，也许需要很长时间，也有可能根本就痊愈不了，他很感动她的行为，可是他不想耽误她，更怕她以后会恨他。
程兮却一点儿也不放在欣赏，“不理想就不理想吧，我刚才已经说了，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我觉得这并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只要确定，你也喜欢我就够了。”灵魂上的伴侣什么的，听起来不是更加浪漫吗？暗搓搓地想着，程兮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了。
顾远修看着这样的她，心口蓦然一热，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抗拒纠结，或许都是庸人自扰，若是他早日将这件事情跟她坦白，两人也不用白白蹉跎这么多时间，还让两个人都跟着痛苦。
“跟我在一起，你没办法享受到正常情侣能享受到的甜蜜浪漫，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听到他这么说，程兮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想了想，下一秒，眉毛跟着微微皱起来，顾远修心里跟着她的反应而发紧，明明应该是可以预料到的结果，但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担心她真的反悔。
“要说遗憾的话，那肯定是有的。”程兮皱着眉头，老老实实地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就算遗憾也没办法，怎么也好过要忍痛放弃你吧？”她没说出口的是，她觉得能够跟他在一起，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顾远修眼中难掩动容，千言万语只化为心中的一片柔软，许久许久，才低声说道：“若是哪天你后悔了，随时可以跟我讲。”到那时，即便他有再多不舍，也会忍痛放她离开。
闻言，程兮却是一笑，不以为然道：“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如果哪天她真的觉得无法忍受了，她也不会委曲求全的，说到底，她其实也是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对她来讲，精神上的满足要远远重于其他方面的。
长久以来一直压在心口的一颗大石头落地了，程兮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她歪了歪脑袋，抬起手，搁着衣服试探性地捏了捏顾远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道：“像这样不是直接的肢体接触，会让你感觉反感吗？”
顾远修摇头，“只有直接的肢体接触，才会有反应。”
程兮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抓过自己包包就从里面掏东西，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对薄薄的手套，快速地给自己带上，这是陈佳敏买的防晒手套，当时她买多了送了自己一套，她嫌这东西戴起来费劲，随手塞到包里就忘记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飞快地戴好手套，抬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朝他伸出一只手，“试试看？”
顾远修见她戴上手套就知道她的用意了，垂眼看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顿了顿，缓缓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冰丝布料的触感微凉，不似人体的温热，忍不住微微用力，将她整只手包入自己的手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仍能感觉出那只手的柔软，他微微愣住了。
程兮惊喜地瞪大双眼，整个人坐直了身体，高兴道：“你看，真的有用，我这样戴着手套碰你，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刚刚都已经握那么久了，你也没有反应！”
这个发现，对于两人来讲都无异于一个意外的惊喜，顾远修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轻声道：“是啊，有用。”
程兮双手握住他的手，一脸的喜不自胜，眼里又忍不住有点得意，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你看，以后我们还是可以跟别的情侣一样牵手的，只要我戴上手套就可以了。”
顾远修看着她的笑脸，长久以来郁郁的心情，终于如拨开云雾的天空，明亮起来。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程兮惊讶地看向外面，却见车外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子，顾远修显然是认识对方的，看到之后就打开车门下去了，车门并没有关上，车内的程兮可以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刘医师往后站了站，有点意外地看着顾远修从后座上下来，里面还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小腿打着石膏，行动不太方便的样子。
刘医师挑了挑眉，说道：“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的车。”顾远修的车牌号太特别了，即便她没有刻意去记住也已经记住了，“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她看了看时间，“我等会儿还有点事情。”她的行程都排的很满，如果没有提前预定，一般都见不到人的，当然，如果是顾远修的话，她也不介意打破一下规矩。
顾远修道：“路过。”
刘医师：“......”敢情还是她在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儿就不是过来找她的。
耸了耸肩，她也不是很介意，“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她看了车内的程兮一眼，话里有话地问道：“这就是你之前找我的原因？”她之前就感到奇怪，顾远修的心病不是一朝一夕的，这么多年都不当回事儿，突然之间就想要治疗，当时她就猜测过是因为有了心上人的缘故，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好像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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