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
第七章.人间四月芳菲尽(下)
流水半扶半抱的拉着风筝走到了他曾经喝过酒的那家茶楼。原本不是很远的路,走起来却费神,流水要一点点的指点风筝在哪里下脚,在哪里转弯。所以当他们磕磕碰碰的走完那段不长的路后,竟已是黄昏日西沉了。
照着江流水的意思呢,先买好马匹再在茶楼里租间房子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起上路。只要两人同乘一骑,中途勤换换脚力,那么风筝的眼睛就不会有任何阻碍。流水自认为这是天衣无缝的计策,他惟独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他摸口袋掏钱时,他忽然想到自己把所有的钱一同扔下了山崖。顿时无易于青天霹雳,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留下一点了……
当流水郁闷郁闷郁闷时,风筝在一旁偷偷的窃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问:「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
「我听说穷人家有卖儿卖女一说……」
「我哪有儿女卖啊……」流水叹气,郁闷……
「那你买我吧!」风筝作大义凌然状,「毕竟你家里重要。」
流水还在郁闷,听了这么一句也没加深思,顺口答道:「卖我也不能卖你……」还没说完,已经明白过来,小脸霎时一片血红。
风筝已经要笑死了,伸手摸摸那少年快钻到地下的头,说:「嗯,回答的不错,有赏。」出乎意料的从衣服里拿了一大块黄金出来,塞到流水手里,「够不够?」
流水眨了眨眼,倏忽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直愣愣的看着风筝:「……你……你……」
「咦?」风筝笑的很无辜,「只许你明修栈道,就不许我暗渡陈仓了?」
流水绝倒。
才上了茶楼,又是一番风景。清歌袅袅,舞水袖;媚眼丝丝,传幽情。
一缕清音滑过流水细长的眉梢,好象传说中仙女薄纱的云袖,引的流水细细听。红娘的俏皮还在,莺莺的娇羞稍减,那张生却不再传神。依旧是小旦青衣书生意气,戏文照旧的唱,只怕却是换过了唱者。
而流水这过客中的过客,早就无人记得了。
流水领着风筝坐在他从前坐的那张靠窗的位子上,晚风阵阵吹来,带来不另人期待的乍暖还寒,叫他有些想念天陷底下不变的温暖舒适。
茶楼的小二殷勤的跑来,刮来一阵风。风筝随性的说,包子吧,再来壶好酒、来壶好茶,嗯,还有金疮药和绷带。
先送来的是药和绷带,风筝小心的帮流水的手掌上了药、包裹好,嘱咐这两天切末沾水。流水满口答应却眼巴巴的望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流口水。风筝倒了茶,吹凉,送到流水嘴边,细细的说:「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但怕你手拿不了筷子,所以要了包子,你可以先用手夹着吃。想你应该喜欢喝酒吧,我弄的梨子酒始终太清淡,所以又替你要了酒。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你说。」
流水感动的一塌糊涂,只管摇头:「不,没有,都很好。」
香喷喷的包子还带着热气,咬一口露出猪肉韭菜还有浓浓的油花;十二年的竹叶青,摇一摇是满眼的淡绿。流水闻着、看着,一瞬间所有的遗憾和担忧通通抛诸脑后,只剩狼吞虎咽。
一番风卷残云后,流水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马上羞的满脸通红。见风筝还在还没来及的吃完,再见天色不早了,便伏身过去,说:「你先吃,我出去看看哪里能买匹马。在这里等我,不要动。」
「嗯。」
流水起身离开后,风筝不久也停下了动作,转头向夜风袭来之处,心下一片空明。
渐渐的,靡靡的戏文停了去,失真的情爱也退了场。
似乎有人坐到了风筝身边。
风筝问了一声:「流水?」
那人不回答,反而握住了风筝放在桌子上的手。
那人不是流水。
那人的手粗大干燥,指肚上全是因为劳累而皴裂的口子,和流水稚嫩的手全然不同。风筝一呆,却没有抽开自己的手。
那人见风筝没有缩回手,便将自己的手指扣住风筝的手指,细细的摸索,在风筝三根长着茧子的指尖缱绻不定。风筝隐约觉得,在这场温柔的抚摩和挑逗中,那人始终带着一丝丝无可奈何的愁伤。
那人淡淡的问:「我请你喝酒好么?」
风筝说:「不必了,我刚刚喝了足够多的酒。」
「那你请我喝酒,好么?」
「也不必了,你我非亲非故,何必要我请你?」
那人似乎笑了一笑,好听的嗓音中透出书生腔。然后伸手揽住了风筝的肩头,一股浓重的脂粉香气拢了风筝的周围。那人又说:「你我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有缘,那么同饮一杯又有何妨?」
「你要得,只怕不止是同饮一杯呐。」
「当然。我要的是一醉解千愁。……你喜不喜欢醉生梦死?别说你不喜欢,我不信。」
「醉生梦死我也喜欢,可你,不是叫我醉、叫我梦的人。于是,我没办法为你生,为你死。」
「你不喜欢我?」
「我欣赏你的爽朗。」
「我问的是喜欢啊……」那人轻轻的叹息。
风筝摇了摇头:「纵使我欣赏你的爽朗,可既然萍水,又何谈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告诉我,我好改进。」
「我?」风筝笑道,「我喜欢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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