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但字还没开头，季维承便谨慎地停了下来。
前世他看过很多书，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多，而有一句话是他的父母强调让他记住的：不知道该不该讲的话就不要讲。
他因为患过自闭的原因，导致他的情商远比不上他人。但情商这东西，是真的能用智商来弥补的。
他的父母为了他，将很多处世的方法列成了条款，他严格按照这上边的话去做，从小到大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但什么？”七皇子追问。
“什么但什么？”一个好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母后！”七皇子急忙站起来行礼，“您怎么来了？”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季维承闻声也转过了身去。
没错，现在向皇帝皇后行礼是不需要加什么“万岁”“千岁”的，甚至也没听闻别的朝代会这么喊，也不知道后世是怎么传出来的。
他不敢抬头，无论是直视皇帝还是直视皇后，这都是重罪，只能在余光中见到一袭青色的罗裙。
“平身吧，本宫听闻我儿的伴读今日就进宫了，便过来看看。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呢？”皇后的声音轻轻柔柔，如鹅毛一般拂扫在人心上。
皇后本是江南世家女，庆帝起义初三下江南，其父认为他们大有前途，当今皇帝在那时不过是个还未及冠少年，一眼就看中了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给他。
对于那个时候来说，可谓是真正的下嫁，杨家前途未定，做的又是十分危险的事。最后宋家不仅嫁给了当今一位女儿，还掏出了大把银钱缓解了当时庆帝之急。
后来大庆成立，宋家大多数人都跟着迁往了玉京，而皇后的父亲因年纪大了不愿离乡，便一直住在祖宅。
皇后不便离乡，每年都会让太子回去一趟，代其拜见父亲。
七皇子暗中瞪了季维承一眼，疯狂向他使眼色。而在皇后的眼神扫到他身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脸严肃的模样。
“回娘娘，先前皇子在问草民是否知道伴读是做什么的，草民正在回答。”季维承回道。
有些话在皇子面前能说，但在皇帝皇后面前是不能说的。可惜七皇子还小，悟不出这个道理，估计还当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
“倒是有趣，抬起头来我看看。”
季维承闻言慢慢地抬起了头，皇后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是个绝美的女子，但十分耐看，年近四十看起来和那些二三十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家中可有启蒙？”
“草民五岁时开始启蒙。”
“读到哪里了？”
“《孟子》已读完，中庸还未开始。”
“进度倒是慢了点，不过差不了多少，很快就能赶上来。成为皇子伴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可要努力了。”
季维承心下诧异，七皇子与他同龄，郭孝明说过他的学习速度比起同龄人要快很多，却没想到还比不上七皇子。
季维承一时语塞，道：“多谢娘娘提点。”
“母后！你跟他说这些干嘛！”
“行了，本宫年纪大了，就不跟你们这些小家伙参和了。岺儿自己带你的伴读熟悉熟悉宫中的环境吧，本宫先回去了。”
这里是承乾宫的侧殿，皇后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没了影。
季维承知道，皇子伴读虽说毫无职权，实际上伴读在各皇子面前扮演的都是很重要的角色，可以说伴读就是皇帝赐给皇子的第一批心腹，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伴随着他们一直去到封地。
皇后作为七皇子的生母，自然要来看看人怎么样，只是季维承的心里有那么几丝酸涩。
“哼！别以为你在我母后面前帮我说几句话我就会放过你。”
“草民不敢有此想法。”
“你这样子像是不敢的样子吗？”
“不仅是像，实际上也是不敢的。”
“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你连四书都没读完就把你招来当我的伴读，到时候课都跟不上。”
“草民愚笨，不敢同七皇子相比。”
“一口一个草民的，我怀疑你话中有话。”
“草民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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