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他,答:“有时走着,有时骑自行车”。
他:“我家在学校附近,我走几步就到了,我挺方便的”。
他:“你教几年级?”
她:初一”。
他:“我教初二,我教数学。我们学校人手紧,一个萝卜一个坑,有几个人得挎课,你们主校人员充足,不用挎课吧”。
她看了眼他答:“不清楚”。
这尬聊很累人。
他要冒汗了。
这时学姐她们从组长家出来了,她们直接往北走,她在篱笆南,这样就直接把她落下十多米。
她转身去追大部队,前面那群人走得很快,似乎在抢时间。
她被拉开了距离。
她索性不追了。
他把大步均匀成小步随在她旁边。
一路上他们无话。
终于到了会场,她在那张课桌前坐下来。
小杨子一直在前头队伍里,此刻不知去哪儿了。
红梅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记录本,要拿笔时发现钢笔不见了。
她伸手在包里摸,没有。
她刚要站起来回组里取一支,这时一只笔递过来。
她抬头见是林森,也就是布莱克给她笔。
她接过来说声:“谢谢”。
主席台上“喂喂喂”又响了,下午的大会开始了。
下午有短跑决赛,长跑预赛,交叉进行。
这时她才注意到终点线处的布莱克。
每当有决赛选手跑过来时,他站在终点线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跑道,总能准确地“逮住”撞线选手,跟着选手来到她桌前,准确地报:“这个第一”。
要么“这个第二”。
原来他一上午都这样,只是她没注意。
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学生往终点跑来时,其他老师愿意站在跑道终点“守株待兔”,这样是不会走眼,但会干扰选手全力冲刺。
布莱克则不同,他一直站在跑道外侧。专注地目测撞线的孩子。
他把学生一次次带到她面前,她就用他的钢笔记下了一个个的名字。
还别说,他的笔比她的笔好使多了。
这是支英雄牌钢笔。
紫红色的笔身,白钢笔帽,握在手指间轻重适度,笔尖镶着三角形的金箔,写字时柔韧光滑,润色均匀。
她第一次使用这么舒服的笔。
原来钢笔竟然有如此区分。
以前她觉得能写字就行了。
看来还是见识短啊。
这么好用的笔不好好写字都不好意思。
所以她下午的字用心多了。
因为人家的笔挺贵,她使用时很小心。
不敢掉地上。那笔尖往地上一扎,钢笔就废了。
所以记录完她就把笔帽戴好,把笔握在手里等下一波。
有时也偷空看文艺节目。
操场上花枝招展的小孩儿跳着各式各样的舞蹈,虽然不是那么专业,不是那么优美,但孩子的活泼和认真就是看点,当年她也跳过呀。
她跳《草原牧歌》时头上勒着红绸子,穿借来的雨靴,大家的靴子长短不一,跳起来咕叽咕叽响。
想着这些,她不禁嘴角浮现笑意。
就在她怡然自得间渐渐感觉到了异常。
她总感觉有灼灼目光在偷看她,好像一直在看。
转过脸又没发现谁。
会场人这么多,谁看谁?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要临近尾声了,观众挤进了圈里看,终点线那里很嘈杂。
虽然各种目光杂乱,但总有两道目光是笔直的,笔直地射向她,像穿过层层干扰执着地寻找到她,然后就不挪开了。
而在杂乱下那两道目光以为不会被发现,就更放肆更火辣。
她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突然一转头迎着那个方向看去。
布莱克躲闪不及被抓正着。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他惊得傻掉了一样。
她俩的目光像两道长剑硬碰硬磕在一起。
交灼着火星四射。
她先把脸扭过去了。
然后她又若无其事地看节目,她惦记他瞅没瞅她,就想证明一下,突然一转脸,两人目光又一碰,都猝然调开。
几下子把那个黑小子弄得很狼狈,她觉得又可笑又可气。
广播终于宣布:“今天大会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会场顿时骚动起来,她赶紧拿起记录本挤出人群,回到办公室。
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
待她再望向外面时,操场空了。
他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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