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砚挑了个里面的桌子坐下，小桌子小凳子，塞下他们几个大体格子都有点挤。
“嘿，给你捧场来了。”
“来什么？墙上有菜单。”
“就你和叔叔啊，忙得过来吗？”
“前面还有三个菜，需要等半个小时。”
“我不是问这个。”
“那就先点菜吧，点完了我还得备菜去。”
韩砚瞄了眼，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有什么推荐吗？”
“老醋蛰头、烤生蚝、烧烤荤素套餐、三吃鱼，生吃、涮吃和烤鱼，汤可以来个鱼丸汤，主食有海鲜汤面和虾肉炒饭。”
“你说得这些都来，就我们几个，分量看着上。”
“行，那边有小菜，自己拿。”姑娘抱着本子进了厨房。
“韩哥认识啊。”有人朝韩砚挤眉弄眼。
“嗯。”
“姑娘看着不大，韩哥好这口啊。”
“嘴下留德，就是见过，人家正经姑娘，别把你们在酒吧那出拿出来，要是冒犯了人家别怪我翻脸。”
有些人也说不好怎么回事，自以为跟熟了就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说，还莫名觉得大家都一样龌龊。
韩砚刚开始觉得是个别人的事，后来见的多了，也就相信了一句话，男人普遍存在劣根性。
的确也是个别人的行为，只是这个个别，占了群体很大一部分，以至于稍微正常点都觉得稀奇。
又是想念庄昭的一天。
等菜的功夫的确无聊，幸好老醋蛰头这种凉拌菜上得快，再加上小菜，能垫垫。
韩砚没事就盯着小姑娘瞅，小姑娘过来上菜发现他在看她，白了他一眼。
“有没有酒啊？”
“对啊，吃饭怎么能没酒呢。”
“不好意思，我家不卖酒。”
“想喝酒回去喝，没酒还吃不下去饭了？也不怕三十岁就进ICU。”
“不怕，我爸喝五十多年还没进去呢，我才喝几年。”
姑娘瞅韩砚一眼，又回厨房了。
“还说没想法，这根本就是毛头小子思春。”
“明明是老房子着火。”
“咋，韩哥之前没谈过啊。”
“谈个屁股，他看不上人家，觉得她们都胭脂水粉，就他自己清水芙蓉。”
“刘子你再胡咧咧别指望我再找你。”韩砚威胁道。
“得，闭嘴，吃海蜇。”
菜陆陆续续得上，倒是正好留足了吃上一道菜的时间，年轻人胃口好，没喝酒吃得也多，最后吃得干干净净。
韩砚结账，临了也没问姑娘的名字，也没说多余的话。
哥几个看他这样也不好再调侃，回去路上消停地没人再提她。
第二天，韩砚一伙就回去了。
重新吊儿郎当起来的韩砚意外地空虚，时不时会坐在窗边发呆。
韩砚妈妈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忙拉着韩砚爸爸研究。
“儿子这是恋爱了吧。”
“是吧。”
“谁家的姑娘，你去问问。”
“我怎么问啊？要问你去问，想说的时候他自然就说了。”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不顺利，我们得帮忙出出主意，几十年来好不容易喜欢个姑娘，咱们可得帮他追到手喽。”
韩砚爸爸立马就被说服了。
“儿子，来书房一趟。”
韩砚动都没动。
韩砚爸爸习以为常，走到韩砚身边拍他肩膀，让他没办法再装听不见。
“什么事啊？”韩砚懒洋洋道。
“大事！”
韩砚妈妈也跟上去听墙角。
“没有，只是有点迷茫有点空虚有点寂寞，想思考下未来而已。”
韩砚妈妈急了，推门进来。
“儿子，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很正常，我们是过来人，都是经历过这个时期的，相信妈妈，最近总是出现在你脑海里的女孩子就是你喜欢的人。”
“那如果不是女孩子呢？”
“男孩子我们也能接受。”韩砚妈妈咬咬牙保证。
“的确是个女孩，可是我都三十三了啊，她才二十岁左右，我都能做她爸了。”
韩砚苦笑。
“胡说什么，哪有十三岁当爸的。”
“不过十三岁的确差得有点多。”韩砚爸爸说完被韩砚妈妈踩一脚。
“不多，年龄不是问题，她是二十，又不是十二。眼下问题是怎么让那女孩也喜欢你。”
“可是她住在海边，我又不能去海边定居。”
“把她和她家人接过来啊。咱家大，有的是房间，房产也多，不喜欢和我们住一起就住别的房子。”
“可……”
“没有可是，听我的，现在，立即，马上去追她，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要是追不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别怪妈妈给你安排相亲。”
“你知道的，我们俩有的是办法逼你就范，之前没行动就是想着让你自己找个喜欢的，没想到真遇上了喜欢的竟然还婆婆妈妈起来。”
“一个，最后一个问题，我如果中途或者在一起之后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她怎么办？”这才是韩砚一直都不敢问的关键。
“那你就要思考是否要伤害那个你曾经喜欢的女孩。”
“喜欢不单单是心动，还应该包括做好了对自己的喜欢负责。”
“当然，如果人家女孩根本没看上你，那这些问题都没有了。”
韩砚沉思。
韩砚妈妈交给韩砚一本日记，和韩砚爸爸一起出去了，把空间留给韩砚。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恋爱日记，里面记载了我所有喜欢过的人和喜欢这个人时所想所为。希望你看了能想明白。”
“老婆，那本日记你都不让碰。”
“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初恋的照片我给你扔了？我尊重你过去喜欢的人，你也要尊重我过去喜欢的人。”
“可……”
“没有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知道后就开始翻小账，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能生气，不愿意跟你吵。”
韩砚爸爸怂了，不再提这个话题。
韩砚看着妈妈的恋爱日记，从青春期的的懵懂好感到第一次恋爱，从甜蜜热恋到争吵不断，从冷战到默认分手，从失恋到下一段恋情的开始，从理解包容到谈婚论嫁，从家长里短到鸡毛蒜皮，从动摇到坚守，从承诺到相守。
韩砚看过言情小说，但这本日记比言情小说更让他身临其境。
他大概明白了，又不是很清楚自己明白了什么。
韩砚给了自己一晚上的时间思考，第二天他整装待发，再次来到海边，并打算住一阵子。
住到什么时候？住到她愿意跟自己回去的时候吧。
或许他以后会喜欢上别人，但现在他只喜欢她，要是连不一定发生的未来都担惊受怕，还怎么活好当下啊。
姑娘看着眼前这位可以称之为大叔的男人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当着她爸的面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在想把他灭口会不会被发现。
这人不会是变态吧！
一年后
韩砚看着刚领到的红本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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