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奉阴违，荣城暗捕***骨干！”
“共党骨干荣城受刑，联共抗日成一纸笑谈！”
“严正抗议荣城守军私囚合作党派成员！”
顾骥遥觉得自己的名气，突然之间响彻大江南北。已盖过当红电影明星，可谓一时风头无两。他把荣城能买到的各路报纸都叫何长生买了来。每份都有他，就算不在头版也在极显眼的位置。正义文人口诛笔伐，一副副恨不能食肉寝皮。
他将报纸扔到桌上，“这就是你那位同乡的办法。”
何长生低着头，“对不起团座，我不知道我会用这种方法。”
顾骥遥无奈地笑着，“虽然明显是把我摘出来，但还真叫人不痛快。”
何长生的头更低了。
傅先生急匆匆走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顾骥遥说了声请进，傅先生拎着份报纸进来，一眼瞥见顾骥遥的桌上已经应有尽有。而顾骥遥的脸色青得吓人，只是一个对眼就要将他生剐了似的。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报纸扔在一起又抓起来桌上其他报纸翻看着，“保密这么严格，怎么就透了出去呢？”
“傅先生又是来问罪的。”顾骥遥揉着太阳穴冷笑，“我这也好歹也是个堂堂团长，怎么就跟个童养媳似的两头受气。您扔过来的屎盆我接了，外头还一版一版，口口声声要掘我家祖坟。”
“老弟啊，我是真觉得您这团里不太平。”傅先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何长生，何长生冷漠地回敬他一眼。
“我也觉得我这里不太平，你们来之前看不出来，你们来之后，就开始闹妖了。”顾骥遥将满桌的报纸推下桌子。报纸哗哗哗散了一地。何长生立即弯腰去捡。
“顾团长这是怪罪于傅某了？”傅先生并不惧怕顾骥遥，只是不停在想从他的言语中找出些蛛丝蚂迹。顾骥遥阴恻恻地睨看他们，“不敢。我早上刚听人告诉我一句话：黄泥塞在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这话吧，虽然粗鄙，但用来说我眼下这情形，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傅先生尽可以去跟两位陈先生陈述我的失误，我这里一大早还领了骆师的电话，现在要去师部当面受训，暂不奉陪。”
傅先生还要说些什么，顾骥遥已经垂头丧气地拿起军帽扣在头上让何长生去备车。何长生小跑着下楼去了，顾骥遥跟在后边往外走。傅先生独自琢磨着问题出在哪里。关押的那个人是一个人被捕，荣城他们的联络站并没受到什么损伤，若说共党方面为了救人而出些下策相逼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内部也不能保证就是铁板一块。不过，这顾骥遥想来是真的生气了，看他那一脸的青黑，想让他再配合做些彻查，怕是不那么容易。也罢，眼下把人悄悄转移了才是正道。
顾骥遥坐着车子去师部，骆师倒也没太为难他，只询问了些来龙去脉，然后叫他自己看着办。现下的局面，还是和为贵，不要闹得太难看。
骆师一番耳提面命，马旅长也在一旁。顾骥遥没有提及他半个字，马旅便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事并不大，供出他，也无非是受骆师几句责，不说，证明顾骥遥这人还算懂事。
离了师部，马旅长背着手跟在顾骥遥身后出来，顾骥遥听到他的咳嗽声停下脚步向他行礼。马旅看到顾骥遥的车玻璃被砸了几道裂纹，车身还有些来历不明的龌龊，他叹了口气，“抱歉得很啊，骥遥，我没想到CC那两人给你捅这么大一漏子。”
“旅长不必自责，也怪骥遥自己不谨慎。”顾骥遥重重叹气，“我还要回去想办法送瘟神，失陪了。”
“去吧。”马旅替他也掸了掸肩上的雪渣，“这玻璃坏了，要不先把我车开走吧。”
“这点不算什么。”顾骥遥苦笑，“正好拿今天的头版来挡窟窿。”
马旅呵呵干笑着，目送顾骥遥的车子驶离师部。
大街上热闹极了，明明放假了，学生也没闲着，竟然迅速组织起了游行示威的队伍。抗议荣城守军阳奉阴违的喊声震天想。更有人在花圈店里买了个纸人，写着顾骥遥的大名在团部门前焚烧。顾骥遥没有回团部，而是绕开游行的队伍直接回家。刚进家门，修齐将报纸扔到他面前。
顾骥遥看也没看直接上楼。修齐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后：“哥，我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骥遥抠开领子上的风纪扣，没看修齐。回到房间，陶纾披着衣服正在缝着一个东西。看到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顾骥遥耸眉：“怎么起来了？”
“我已经没事了。”陶纾站起来。
修齐又抓着被顾骥遥无视的报纸放到陶纾面前：“嫂子，你看看你嫁的好人。连委员长都通电全国联共抗日，大哥竟然为虎做伥。我没脸见人了。”
“出去，你嫂子需要休息。”顾骥遥也没好脸色。
修齐狠狠地瞪着他，触到他冷冽的眼眸时，被彻骨寒凉刺得浑身哆嗦。虽然分隔十年，这段日子一起也住了有小半年，没想到他可以冷酷如斯。修齐咬着牙强硬地哼了一声，跺着脚跑出他们的房间。顾骥遥回看陶纾，她正抓着报纸，看上面跟顾骥遥相关的内容。
“别看了，休息。”顾骥遥抢下她手里的报纸，将她扶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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