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烟雾缭绕，终年积雪的峰顶在一片迷蒙中若影若现。而位于离峰顶仅丈余的问仙台，由数块仙石悬浮于半空铸成。相传这问仙台原是清风门首任掌门之法宝金珠一串，掌门羽化登仙之后，法宝留在人间，散乱化作问仙台，虽漂浮于半空之中，却稳固异常，金光闪闪，流彩四溢。此乃清风门一大奇景，多年来为外人所称道，却少对外人开放。恰逢仙修每百年一次的览武大会，今次轮到清风门为主掌，故修整此台，作览武大会会场之用。仙修众人，莫不摩拳擦掌，想一睹这仙人遗物的风采，即便是没能在览武大会上大展身手，也能沾染些仙气，助往后之修行。”
看着本子上的描述，又看了看铺满了轨道，横七竖八地支棱着线路，到处架设着摄像、收音和打光设备，以及竖着一块巨大绿色板子的摄影棚，宋之楠瞬间觉得洪雪峰所说的“特效制作全靠想象”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五点不到就起了床，还来不及去运动一番，就被虽然睡眼惺忪但依然兢兢业业的李茜茜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带到了摄影地点。深秋时节，哪怕只是从酒店到摄影棚这一小段路都冻得惊人，李茜茜不住地揉揉鼻子，把鼻头揉得通红。这样早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城郊也没什么人，一路上只听见干枯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响的声音。
临近影视城的地方支棱起了一个早点摊，竖起的棚子顶上挂着一颗黄澄澄的灯泡，一对中年夫妇在那橙黄的灯光下相互配合着摊着煎饼，男的负责摊饼，女的就在一旁收钱，还时不时笑盈盈的和客人聊上几句，但他们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早点摊的生意火爆得很，没有什么闲聊的时间。整个摊位热气腾腾的，香飘四溢。虽然刚才还一路冷清，但早餐摊子上已经聚集了一些裹着厚衣服的男男女女，有些脸上还带着妆，抹得一道一道的，还有人脸上带着红褐色的血痕，擦也没擦干净就没事人儿一样蹲在墙角啃着煎饼，周围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大惊小怪的。
“那大概都是这里的群演。”李茜茜瞧他一直盯着那边看着，就解释道，“哎，那一看就是台词也不见得有一两句的纯路人群演。我大学的时候还和同学一起来当过几次挣外快呢，最主要的是我同学老想着去看大明星，我简直是上了她的套了。真的太苦了，有时候一拍就是一通宵，当一晚上死尸，倒了又起倒了又起，几个剧组轮着躺。至于大明星，根本连影子都没见着。”她摇摇头，像是陷入了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
宋之楠敷衍地点点头，他闻着煎饼摊飘来的葱、油、蛋的香气，只觉得手中的这份低脂鸡胸肉凯撒卷冷冰冰的一点也不香了。他瞥了一眼还在追忆往昔年少轻狂一边快步向前走着的李茜茜，心里咕哝着，要是张启明在这儿，多半会心领神会地悄悄帮他弄一套煎饼果子来让他解解馋了，只可惜他现在正在大洋彼岸和一群洋人扯皮，纵使他再和他心有灵犀，也断不会忽然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凌晨，格外想念一份路边摊的煎饼。
不过那东西油味大得很，即便是他大着胆子违逆戴菲的叮嘱明目张胆地买了带进摄影棚，还不知道要被其他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演员们嫌弃成什么样子呢。总算回想起自己的演员身份，宋之楠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最后再念念不舍地瞥了一眼在迷蒙夜色中橙黄橙黄，热气腾腾的早点摊，跟着李茜茜进了影视城。
进到摄影棚，才五点多一点，里面早已经忙活开了。这个摄影棚比起宋之楠之前拍广告的摄影棚大了不止一点半点，一个两三米高的台子立在正对进门的地方，一块板子倒在地上，旁边有人张罗着将那块板子贴在台子边缘慢慢往上吊起来。其余人铺轨道的铺轨道，摆设备的摆设备，场务拖着一车五花八门的道具正在清理，还有人在旁边架设着威亚，想来今天又会有一些飞来飞去的戏码。
见宋之楠到了，立刻有场务小姐姐过来张罗着让他们去化妆间稍等片刻，没想到宋之楠会来这么早，给主演们化妆的化妆师们还在做准备。宋之楠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他扬了扬手里的凯撒卷，示意自己没那么着急。
宋之楠和李茜茜老老实实地跟在工作人员的背后前往化妆间，摄影棚外的几个房间都半敞开着亮着灯，里面隐约传来一些说话的声音，时不时还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路过的时候，宋之楠不由自主地朝里面看了看，他认人的水平极好，虽然有些人已经戴了妆，和印象里有些许差别，但他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几个昨天见过的几个在门外排成一派的艺术学院的学生。他们有的穿着清风门的门派服装，有的穿着别的宋之楠还没辨认出来的服装，正在那儿边排队等着化妆，边聊着天，几个化妆师也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样子，一群年轻人打成一片，空气中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息。五点多的样子他们有些人就已经上好妆了，也不知道是多早时间就到场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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