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为什么？”林致还在等李悦陈的答案。
“我不太懂，”李悦陈努力的想，努力的思考，停了一停，“而且……我会给你添麻烦的。”
林致说，“只是要观察和记录就够了。我记得你们领队老师说暑期实训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其实很简单的，不会很难的。”
李悦陈不太理解她说这些话的含义。
语文课上有一个作文命题，名字为在山的那一边。
很快地，班上的同学开始奋笔疾书，思想天马行空。教室里到处都是笔尖唰唰地声音。语文老师坐在讲台边惬意地看起了报纸。
圆珠笔掉在了地上，李悦陈还在想着山的那一边究竟是什么，觉得除了是山之外的唯一可能就是海。
下课后，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李悦陈，你的作文这样子是不行的，要有想象力，你看看别人的作文。”她的手上已经有好几篇范文，思路清晰，而且名人名言引用的恰到好处。
她的想象力不够，对于范文的理解力也不够。
可她知道，班主任与她说话，是因为她是一个老师，她可能肩担身为老师的责任感。医生对她说话，是因为她是一个医生，她收了很多很多的钱。
可是，林小姐，又是为什么和我这么说话呢。李悦陈看着林致的侧脸，懵懵懂懂的想着。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林致已经走到了门口。
李悦陈跟上她的步伐。
张合和另一个女生留在了茶水间，他们用一种李悦陈从未见过的目光注视着她，像是一种全新的表情。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里在李悦陈意料之外，不过她想着自己也算践行了给他们休息地方的承诺，尽管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承诺。
林致走在李悦陈的前方，李悦陈的思路一时还停留在刘菲的那句欲犹未尽的“但是”上面。那个时候的刘同学会怎么表达这个但是呢，重要的是，她会怎么在林小姐面前表达她的但是呢。
走到一半的时候，李悦陈突然停了下来，“林小姐？”
她稍稍停了一下，放缓了步伐，“怎么了？”
突然感觉猛地说对她说谢谢这样的词语，非常非常的别扭，接着，就像之前叫了她了一声林之后，突然就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才好。
“我……”
李悦陈一时又抉择不定，说什么好呢，我很感谢你，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跟着你，我不想暑期实训，没有人会在意我是否这里，这个是心底的话，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而已。
林致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平视着她，“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直接说出来就好。”
“暑期实训是学校安排的事情，”李悦陈不知不觉的放缓了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她太过认真的注视，还是她同样轻柔的声音，“我要走了。”
“只是这样吗？”林致的微笑收敛了起来，李悦陈注意到她的外套还搭在她的手上，身上仍旧是一件白色的衬衫，相比之下，李悦陈就像一个叛逆的小孩，至少在林致的眼里，她感觉到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
“你和你的同学相处的不太好。”林致说。
如果她没有回到茶水间的话，是不会发觉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老师告诉她的，并且还告诉她有关每个学生的事情。虽然，她可能根本没有兴趣知道例如李悦陈的名字是什么的信息。
李悦陈有些答不上来话，“嗯，他们不太喜欢我。”
林致说，“看的出来。”
李悦陈不知道如何回应她这句话。
“那你有试着和他们沟通吗？”
对于这个问题，李悦陈显得很困惑，她看着林致。
“试着表达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
恰在这个时候，林致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手表，“我要先去赶一个会议，你去我办公室等一等。”
可是，林小姐……
她没有听到李悦陈的可是，就像没有听到刘同学的但是一样。李悦陈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白色背影。
白色的衬衫有一个特点，可以将女人的胸部衬托的十分饱满，她拥有丰满的胸脯，修长的双腿，还有一张时刻精致的面庞。
不管是事业还是身形外貌，李悦陈觉得，她几乎拥有了其他女人所歆慕的一切。林致的咖啡杯还在她的手心，清水冲掉了咖啡的残渣，也冲掉了那抹淡淡的嫣红。
坐十五分钟的动车就可以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一路的风景从屋子，田野，再到屋子来回的转变。动车将旅人从一个人群集聚地送到另一个人群集聚地。
时间仍旧很早，这样的时刻等待着海边的日出是很宁静的。
可以一整天坐在沙滩上，没有太大的阳光，唯一的侥幸是海浪不会将自己卷入海洋。
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小贩，三轮车被改装成了摊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鱼缸。
金黄色的小鱼在透明的玻璃里的水里游来游去。这里离海洋似乎很近了，已经可以听到海的声音。如果鱼也有听觉的话，也会听到家的声音。
李悦陈微微蹲下身子，敲了敲玻璃。想起了林小姐忘记的杯子。她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它，李悦陈也忘记了手中的杯子是别人的。直到离开那栋大厦，我也没有记起来。
咖啡杯不知道可不可以养鱼。鱼没有喝过咖啡，会死的吧，李悦陈猜测着。于是李悦陈决定去买一只小丑鱼和一个鱼缸。
回到自己的屋子，李悦陈躺在床上，床头放着林小姐的咖啡杯。
灯光打在白色的杯子上，看不出任何使用过的印迹。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李悦陈看着杯子，想到了口红印，伸出手摸了摸杯口，仍旧干净的。李悦陈什么也没有触摸到。
手机响了起来。李悦陈看见来电显示，手不由的一松，圆珠笔落在了桌面上，滚了一圈掉在了地上。
医生在电话里说，“小悦，我是许医生。”
李悦陈正在想今天的事情。
医生问，“还记得我吗？”
“是的，医生。”李悦陈出声告诉她。
她顿了顿，“还记得我们约定的时间吗？”
“记得。”
电话里传出了笑声，“很好。那我们星期六见。”
“再见。”李悦陈看着手机上的屏幕暗了下去，然后不再看它。
公交车外已经霓虹交错，夜幕降临，一天要结束了。站在大厦楼下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空旷的广场上的人群由多变得少，李悦陈想掏出手机看一看时间。可是今天手机被她丢在了家里的床上，她忘记随身携带了。
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林小姐？
不对，她不是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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