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拥抱的力量比李悦陈想象中的有点大，让她觉得胸口有点闷。
虽然有时候很害怕许医生，但是自己的确从许医生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
例如难过的时候，有一个温热的肢体接触——拉手，摸头，拥抱，都会让人平静很多。
“许小姐——”李悦陈停在许薇的怀里，有些难以呼吸，说话也明显吃力。
许薇的双手松开了李悦陈，然后慢慢地把额头靠在李悦陈的肩膀上。
“为什么——”
头朝下的许薇看到了自己的脚尖，脚上的血渍已经失去了踪影，伤口被李悦陈处理的很好。
李悦陈没有听清许薇的话，侧过头靠近了她。
“为什么叫李悦陈这个名字？”
许薇重复了一遍之后，李悦陈才听清了问话。
李悦陈开始回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悦是[喜欢]的意思，我的妈妈姓陈。”
“原来——是这样的典故啊。”
李悦陈的一根长发划过许薇的耳边，许薇随手抓在手中。
“那你家人都是怎么叫你的呢？我刚刚好像听到我姐喊你——”
“小悦。”李悦陈补全了许薇的停顿，“他们都叫我小悦。”
李悦陈听到许薇似乎笑了一声，“许小姐，你有感觉好多了吗？”
许薇抬起头，“嗯，我好多了。”
李悦陈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接着许薇却捏了一下李悦陈的脸颊，“小悦，以后我也这么叫你了。”
因为跪的有点久，腿脚都开始发麻，李悦陈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踉跄了一下，坐在床边的许薇立刻扶住了李悦陈的双臂。
许薇像是故意的模样说道：“要小心一点啊，小悦。”
李悦陈心想，许小姐似乎真的不太难过了。
李悦陈乖乖的说道：“嗯，下次我会小心的。”
结果迎来了许薇的又一个熊抱。
不明所以的李悦陈靠在许薇带着香气的怀抱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
直到李悦陈的肚子响起了饥饿的信号。
许薇笑着倒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才起身，牵起李悦陈的手：“来，让我们一起看看我那位好姐姐给你带来什么吃的东西？”
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这里没有厨房，连餐桌都没有，李悦陈将画架旁边的小桌子清空，然后把外卖盒放在了上面。
盒子打开后，还冒着一丝热气。
李悦陈先望向许薇，许薇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
“怎么不吃啊？”
“许小姐，你——”
“小悦，你可以叫我许薇姐，或者薇薇姐，或者你想叫名字也可以。”
对上李悦陈有些好奇的目光，许薇继续解释：“许小姐，不是一个讨喜的称呼。”
李悦陈不知道原来许小姐是这样的想法，从善如流的说道：“薇薇姐。”
听到李悦陈的称呼，许薇觉得自己的手蠢蠢欲动，忍不住要去揉揉对方的头发。
李悦陈拿起调羹，开始准备喝粥，本来她以为粥没有热气应该不那么烫了，结果才放进嘴里第一口就被狠狠烫到了。
囫囵吞下之后，李悦陈觉得被烫的眼角都有些湿润，正要用手揉一下眼睛——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李悦陈见到许薇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不可以用手乱揉眼睛。”许薇擦完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悦陈眨了眨眼，觉得双眼舒适了很多，“薇薇姐，你要喝粥么？”
“太晚了，我不吃东西。”见李悦陈继续喝着粥，许薇拿捏着李悦陈纤细的胳膊，颇为缅怀的说道，“曾几何时，我也有过不惧夜宵的年纪啊，可是现在啊，过了晚上八点后，多吃一口都怕明天的自己会肿成猪头。”
被烫了之后，接下来的每一口，李悦陈都会吹好几次，听到许薇的话语，不禁觉得有趣。
许薇正拿着画笔随意搅弄着干掉的颜料，一回头正好捕捉到李悦陈嘴角的笑意。
“笑什么？”
李悦陈喝了一大口粥，嘴里正塞得满满的，吞了下去之后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觉得许——薇薇姐说话很有意思。”
许薇将手肘搁在桌上，“好吃么？”
李悦陈舀起一勺递到两人中间，“薇薇姐要尝一下么？”
望着李悦陈没有太多杂念的目光，许薇弯下身子喝下了这口粥。
因为最后变成两个人吃一碗粥，这顿夜宵很快就结束了。
外面还在下着雨，李悦陈送许薇去楼下，许薇用手机叫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
李悦陈把纸盒和雨伞一同交给了许薇。
许薇接过了雨伞，没有碰纸盒，“下次别再傻乎乎的淋雨了。”
司机向上车的许薇核对好地址，车子开始启动。
后视镜可以看到车子后面的镜像，镜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开始变小，车子一直往前行驶，但是这个身影却一直没有消失。
夜有点深了，路灯的光束照出地上无处可去的水洼，泛着亮光的水痕在微风下轻轻波动着，看起来像一副动态的图画。
李悦陈仍旧抱着纸盒站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站多久，或许等雨小一点，或许等天再黑一点，或许等车子更远一点。
本来越驶越远的汽车突然调转了车头，再次停到了李悦陈的面前。
许薇撑着伞走向李悦陈：“我忽然想起来——刚才你的邻居说有中介来看房子，如果将来你住的房子被卖了，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李悦陈正想着许薇突然回来的原因，许薇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悦陈有些迷茫：“去哪里？”
许薇收好伞，“也许是喝了太多酒吧，忽然很想做一件出格的事情。”
下雨时的氤氲和未知的芳馨混合在一起，让眼帘里的世界陷入了一种迷蒙的氛围，雨声滴答滴答，充当着单调的背景声。
许薇微微弯腰，将手轻轻的扣住李悦陈的后脑勺。
李悦陈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的说：“小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这样迷蒙弥漫的世界里，响起了另一种声音，让人无法看请，蛊惑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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