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坐落于大片花田中的木屋。
屋里的暖气打得很足，沙发后面的窗户上爬满了水雾。
灿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抹掉玻璃上的雾气，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色。
“爸爸！下！雪！啦！”灿灿奶声奶气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她跳下沙发，小短腿踩着棉质拖鞋，“啪叽啪叽”跑到厨房，拉住阮承的衣角。
小孩子下手没有轻重，阮承的手里还拿着汤勺，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拽，差点碰到了还在咕嘟咕嘟冒气的锅。
方泽坤正站在一旁切菜，他扭过头，皱着眉头点了点灿灿的额头：“乖灿灿，爸爸还在做饭，不可以这么动爸爸哦。”
灿灿满心满眼都是兴奋，不等方泽坤说完，她就又兴奋地开了口；“爸爸！下雪了！好白好白！你快来看！！”
阮承无奈，把汤勺递给方泽坤，弯下腰抱起灿灿，起身走出厨房：“好吧，让爸爸看看，好白好白……是有多白。”
灿灿的手臂自然地环上阮承的脖子，胖乎乎的手指直直地指着窗外：“爸爸看！”
阮承走到窗边，窗外还在飘雪。
狂风呼啸着，雪花倾斜着簌簌而下，窗户边缘都已经积攒起了两指高的雪。
阮承有些担忧，年前他们刚刚种下一批郁金香的种子，如今刚长出幼苗来，这么大的雪，怕是会把生嫩脆弱的幼苗压断。
灿灿可不懂什么幼苗种子的，B市地处南方，这是灿灿打记事起第二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她兴奋地拽着阮承的领口：“爸爸！我们出去玩雪吧！”
阮承无奈，亲了口灿灿奶香味的脸蛋：“好吧，但是要先吃完早饭。”
“一言为定！”灿灿眯着眼睛，答应地痛快。
他想着，趁着灿灿出去玩的功夫，把花田里的积雪清理一下。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灿灿难得没有挑食，反倒一直催促着：“方叔叔！快点开饭啦！灿灿好饿。”
灿灿一直叫方泽坤叔叔。
其实到灿灿这个年纪，已经懂些事理了。他们与方泽坤同居许久，方泽坤身上还带有父亲所独有的信息素的味道，灿灿知道方泽坤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对方泽坤的亲昵是一回事儿，方泽坤曾经伤害她的爸爸又是一回事。灿灿小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看到爸爸偷偷掉眼泪，她不愿意这么轻易原谅方泽坤。
方泽坤一声不吭地应下了这个称呼，他知道自己自己让阮承和灿灿受过太多的苦，愿意拿往后余生来慢慢弥补。
方泽坤把饭菜都端上桌，宠溺地看着灿灿道：“怎么今天这么积极？”
阮承觉得灿灿宝气得不行，在一旁搭腔道：“灿灿不是饿了，是想出门去玩雪。”
灿灿悄悄吐了吐舌头，算是赞成阮承的话。
方泽坤自然而然地在阮承身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好看吗？下的很大？”
灿灿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阮承递给灿灿一个小包子，有些担忧地对方泽坤道：“地上积雪了，花田那边……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去铲下雪吧。”
方泽坤脸上惊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今天是情人节，他本来计划着带阮承和灿灿一起去市里玩的。
不过方泽坤一向遵从阮承的意愿，既然阮承想要清理雪地，方泽坤自然也没有意见。
三人吃完了饭，带着铲子、铁桶，朝花田进军。
灿灿也拿了一把小花铲，玩过家家的那种，到了花田，她蹲在地上，拿着自己的小铲子想要堆个雪人出来。
阮承怕灿灿着凉，给她穿着厚厚的棉衣，还带着帽子和围巾。灿灿玩一会儿就热了，偷偷把围巾解下来，打算一会儿系在小雪人的头上。
阮承一眼就看到了灿灿拿在手里的围巾，他笑笑，也没说话。
灿灿穿的厚实，应该没事。
*
花田这边果然积了厚厚的雪，一番忙活下来，天色慢慢暗沉下去。
待到繁星高悬的时候，花田的雪总算被清理干净了。
灿灿手小，手上还带着厚厚手套，一整天下来，也才刚刚堆好雪人底部的雪堆。
灿灿撇了撇嘴，见爸爸和终于忙完了，上前委委屈屈地道：“爸爸，我想要小雪人。”
看到灿灿堆的那一小块儿摇摇欲坠的雪堆，阮承失笑，他跟方泽坤商量道：“不然在这里堆个雪人？”
一番劳累下来，阮承的脸因为热而显露出绯红，鬓边也有一圈细密的汗珠。
阮承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方泽坤有些心疼，但又架不住阮承亮晶晶的眼睛，最终无奈道：“好吧，让我来堆吧，你们在旁边看着就好。”
阮承眨了眨眼睛，牵起灿灿的小手站在一边。
方泽坤扔掉铲子，三下五除二团了个雪球出来，他把雪球放在地上滚动。
地上雪厚实，雪球越滚越大，很快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阮承带着灿灿在一边也没有闲着，两人去花田里找来了树枝，做雪人的胳膊。
待堆好雪人的时候，天彻底黑透了，灿灿跳着给大雪人围上自己的围巾，转身牵起牵起阮承的手，另一只手拉住方泽坤的，笑得灿烂。
“这么开心呀？”三人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灿灿一蹦一跳的，阮承笑着问道。
灿灿咧开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爸爸答应我的雪人，总算堆好了。”
阮承一愣，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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