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纪荣奚从电脑桌面前站起来,路过客厅拿起烟盒,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抽出一支烟点燃了。
火星忽明忽暗,纪荣奚长吐出一口烟。
烟在空气中凝成了实体,又在风中被吹散了。
纪荣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了,西门煜的情绪,他的泪水,点点滴滴都狠狠地打在纪荣奚的心上。
头脑一热能解释太多问题,但绞痛的心才是最原始的原因。
烦。
纪荣奚的脑海里一会是西门煜的脸,一会又是纪荣菲的脸,来回交换着。
烦。
不想了,纪荣奚放弃思考,看向外面,快中午了,出去吃饭吧。纪荣奚垂眼看向楼下,手里的烟失了力,差点从楼上掉下去。
纪荣奚俯身仔细的看了一下,坐在楼下花坛边的人,真的是西门煜。
看着电梯投屏上闪动的楼层,纪荣奚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冷静下来了,自己怎么就冲下来了……
电梯门开了,纪荣奚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好自己的表情,慢慢的走出来。
开门,走到花坛旁边。
只需要两分钟的路程,纪荣奚磨磨蹭蹭了十分钟左右, 才完成。
真的是西门煜,穿着一件长袖T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荣奚想上前拍一下他消瘦的肩膀,最后又收回了手,只是隔几步站着,说:“西门,我送你回家吧。”
西门煜听见了,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眼睛有点红,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纪荣奚捏着钥匙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又松开。
西门煜站起来,揉了一下脸,他现在也冷静下来了,所以他说:“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地下停车场。
直到坐上了车,发动引擎,纪荣奚才想起来问,“你家在哪?”
西门煜没回答,纪荣奚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西门煜在发呆,坐在副驾驶的背后,纪荣奚看不清楚他的脸。
以前,西门煜会坐在副驾驶,或者是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纪荣奚忍不住去想。
西门煜没在自己面前哭过……也许是眼泪的作用,让他选择性忘记了,只是跟着本能做事。
“明月小区x栋x号。”西门煜说到。
纪荣奚一下子猛回头看着后面,安全带被拉长绷直。纪荣奚有点喘不过气了,是安全带吧,勒得他难受。
西门煜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怎么?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纪荣奚回头坐好,发动车辆,不回答西门煜的话。
明月小区,两个人共同生活了大半年的居民楼。
不一会就到了,纪荣奚停好车,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西门煜爬了六楼。
门口的写着“欢迎回家”字样的脚垫已经不见了。
西门煜站在门口,吩咐纪荣奚,“开门。”
恍惚间就像回到了某个下午,两人从超市回来,西门煜也是站在一边,吩咐他开门。
纪荣奚默不作声的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扭几下,门开了。
西门煜走进去,把门又“砰”一声砸关上了。
纪荣奚在门口站了一会,走了。
两个人都是自分手后,第一次回来,一个进去了,一个被拒之门外。
西门煜坐在沙发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点人气,估摸着纪荣奚已经走了,他又站起来,打开门下楼,打了个车“回家”。
离开明月小区,纪荣奚开车径直去了纪荣菲的家里。
纪荣菲一脸诧异的打开门,看见哥哥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有点疑惑。
还没等她开口,纪荣奚就先问到:“我上次给你的那盆绿萝呢?”
纪荣菲一边拿拖鞋出来,一边随手指了一下阳台,“在阳台那里。”
纪荣奚换上拖鞋跑到阳台,好多植物……看得他眼花缭乱。
主要是,除了多肉,还多了好多其他的植物,光是绿萝都有两三盆,纪荣奚认不出来哪一盆是自己的。
纪荣菲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纪荣奚找来找去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拿了一盆长势最好的递给纪荣奚,“这是你的绿萝,长得特别好,还是因为我的精心照顾~”
纪荣奚拿着绿萝,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和架子上别的绿萝有什么区别,倒是的确长势良好。
狐疑之下,纪荣奚问到:“你怎么确定这盆是我的,下面的不是我的。”
纪荣菲瘪嘴,哼了一声,“你自己的花,用的什么花盆你分不清楚吗?”
花盆……花盆是西门煜换的,纪荣奚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
这下一看,架子上的其他绿萝都是条纹陶瓷的花盆,只有这个是单纯的白色陶瓷花盆。
纪荣奚抱着花盆走了,临走时顺便问了一下纪荣菲怎么养绿萝,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了。
到了家里,纪荣奚坐在沙发上,随手拨弄着绿萝。
绿萝苍翠欲滴的叶子摇来摇去,好像在推拒着不安分的手指。
叶脉,叶片,叶茎。
天花板,吊灯。
自己为什么又把绿萝要回来了,因为这是西门煜珍视的东西吗?
还是因为自己看见他哭……
他哭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纪荣奚反问自己。
眼泪是透明的,眼眶是泛红的,嘴唇因失水变得干燥。
亲吻,还是拥抱,于心不忍。
纪荣奚的手顿了一下,自己是在内疚吧,是突如其来的愧疚和欺骗他人带来的后悔,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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