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和我是二十年的老友了，刚认识那会儿还是敢抓青蛙的年纪。我们抓了一塑料袋的青蛙，被她爸全扔厕所冲走了。
半年后，我们一起去上一年级，我积极主动地自荐做了班长，而她扭扭捏捏最后被迫当了语文小组长。上课时她会因为不敢打报告而尿在身上，午休时她会因为睡糊涂了把裤子往脑袋上套，坐校车时她总是抓着我的手臂，好像周围其他人都是坏人。
初中的时候我们没在一个学校，高中再见面时她整个变了。
她不再胆小怯懦。
辩论赛最佳辩手，优秀学生代表发言，联欢晚会跳舞、演她自编自导的话剧。
她完完全全变了。变得优秀且强大。
但是她和我走在一起时，还是会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三年异校，我们之间不免有些疏离。
但是高中三年时常窝在一起，又好像不曾分开过，实打实的认识了十几年。
今年是第二十年了。
她约我出来散步。我们又谈起小时候躺在草坪上看星星说悄悄话，一时兴起，跑去草坪那躺着。从前觉得脑袋离那棵铁树特别远，现在倒好像随时会碰到。
她说起她表姐钱苓，我记忆中的钱苓漂亮温柔，她来这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上五年级，周天下午她总带我们俩去街上吃麻辣烫。
“钱苓跟家里出柜了，被我姨夫踢断了腿。”舒月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倒是不像她一贯的作态。
我知道舒月是资深腐女，不婚主义，笔直犹如望天树。
我们聊到境遇性同性恋，她突然轻声笑了。
“如果境遇性也算的话，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女生。喜欢到怀疑自己是弯的，但是又对别的女生提不起兴趣，喜欢到想和她结婚……你知道我的，我跟恐惧婚姻，但是一想到是和她，那似乎又很美妙……但现今说起来，都是一场空了。”
我侧过脸看着她，没说话。
她又笑：“也不是曾经喜欢。应该说，那个境遇是曾经的。”
然后我们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总能扯回到这里，她于是给我讲起她大学四年里发生的故事。
就照着舒月的角度来讲讲这个故事吧。
所剩无几的少女心事里，留下的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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