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要她请客，所以拒绝了，刚好智齿疼，也有个理由。
“我上个暑假刚拔了一颗。”宋容榕笑，“那去吃青蔬吧，番茄锅很好吃。”
我没辙，跟着她出了校门。
番茄锅确实很好吃。
我们快吃完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我听见说话的声音，是林成碧和姜姗。
她倒是个万人迷。
我故意把脑袋侧向一边，学姐跟我说话也没怎么回答，只是点头。但是事与愿违，她们发现了我，林成碧跟学姐问了句好，并没有跟我讲话。姜姗打趣我这么快就深入了组织高层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冷着脸，像是出租车上刚见到她那样。
我才记起来还有十块钱没给她。
刚好口袋里有零钱，我拿出来给她，她没接，冷着脸抬头看菜单。
我推到她手边，说：“还你的。”
她扭头盯着我看，好半天才说：“没口袋，回去再给我吧。”
“放姜姗那吧，你们一起。”我说完把钱塞到姜姗手里，就推门出去了。
走了十几步，学姐没跟上来，林成碧倒追上来了。
林成碧跟着我走到夜市，我停下来去买苹果，她就站在一边看。等我买完了，她好像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话，于是我们又无言走了一道，走到足球场边上，她才决定好了，开口道：“学姐她……她是个同性恋。”
“我不恐同，而且也许是双。你如果讨厌同性恋之类的，可以离我远一点儿。”我的语气有些凶，我并不是双，我从来也没喜欢过女生，早恋对象都是男生。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是因为八月份才刚知道钱苓是同性恋，所以还很敏感。钱苓是我最喜爱的表姐，她最好的朋友因为她的性向和她绝交，而且告诉了一圈子人，我知道之后就本能地讨厌把这些拿出来说道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成碧声音又低下去，犹豫片刻才说，“……但她喜欢你。”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我理解并接受身边人的同**，但是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会很排斥。我看了一眼足球场上并排跑步的小情侣，低声说：“肯定是你弄错了。”
然后我再没等林成碧说话，提着苹果快速跑了。
她肯定没追，不然我是跑不过她的。
第二天五点，陈毓尔把我摇醒。
“……天亮了吗？”我眯着眼睛，不能适应大开的灯光。
“亮没亮都要起了，六点集合。”陈毓尔说完就端着盆出去洗漱了。
我又翻滚了一会儿，也起来了。
水房已经满是人了，我站在陈毓尔后面，等她洗完才钻进去洗。
迷彩服比想象中难看。
但是林成碧很好看。她平日都是黑长直，今天整个卷起来，齐刘海也别上去，本来温婉可人的模样全没了，换成了一副带有攻击性的漂亮面孔。
“哇，毓尔你好好看。”姜姗发出这样的惊呼，我才把偷偷盯着林成碧看的视线收回来，看向陈毓尔。陈毓尔属于小家碧玉型，绿色迷彩服很衬她的肤色，确实比穿上衣服就显得矮胖圆的姜姗好看很多。
但还是不如林成碧。
军训按照身高排，秦珏、端木尧玉和林成碧是高个，都站在排头那边。剩下我们五个，都分布在这边一块儿，陈毓尔和我粘着站。
第一天上午训练强度不大，就排排队，还做了趟自我介绍。休息时间宋容榕和其他班的导生都会过来。
因为林成碧昨天的话，学姐今天和我说什么我都觉得有言外之意，回答也是牛头不对马嘴，一直说错话，整个人尴尬得快要爆炸。
吃中饭的时候，陈毓尔只要了一碗粥，还只喝了半碗。
我劝她多吃一点儿，下午还军训呢，她苦着脸摇头：“又热又难受，我吃不下去。”
“那你先回去寝室休息吧。”我看她嘴唇都发白，又问她，“是不是病了？”
“没，我一热就这样。”她说，“我等你，你快吃吧。”
我于是低头大口吃起来。
等我吃完，把我俩碗筷一起拿去清洁池的时候，碰见了同样刚吃完的林成碧和端木尧玉。
“端木。”我跟端木尧玉打招呼。
端木笑了笑，然后我就跑着走了，也没管陈毓尔还在一边等我。
陈毓尔和她们一起回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了。
“舒月。”陈毓尔叫我，我没理，努力控制睫毛不要抖动太剧烈。我开始后悔刚刚太过匆忙忘了把帘子放下来。陈毓尔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儿，往她自己床铺去了。端木尧玉也爬上了上铺。
但是林成碧还在。
虽然闭着眼，但我能感觉到有人挡住了灯光。
林成碧把我的床帘放了下来，我睁开眼的时候，她的脑袋钻了进来，离我的很近，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没说话，轻声笑了一会儿，然后就退出去了。
我盯着尚在轻微晃动的帘子，有些恍惚。
【老妈打电话来叫我回家睡觉，我们又拖延了一会儿，回家路上也是走三步退两步。明明聊了这么长时间，舒月却也只讲了一天半的故事，不到四年时光的千分之一。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舒月在回忆起她时，说话太慢了。我从没见过她如此慢条斯理。
舒月提起林成碧长相的时候，让我也想起高一那会儿再见舒月，她五官长开了，整个一小美人模样。她皮肤依旧很白，冷调的白，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冷清清。但不是空泛的寂寞感，而是那种无人理解、不易靠近的孤独感。她一双睡凤眼时常眯着，也不是近视，问她她就说是习惯这么看；鼻子小巧且挺，尤其是鼻尖很好看；唇形也漂亮，唇纹很深，是整张脸最性感的部位。
我们在路口道别，我说完一遍又一遍的再见，真转身走了，又扭头叮嘱舒月：“明天继续啊。”
她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了：“晚安。”
我突然有一种也许我见过林成碧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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