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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浩打出去的那一枪没有中到姜承身上。
宋义进跳出来挡住了。他双手握住了李元浩的枪口，边笑边断断续续费劲地开口，骂小虎不要脸：“说好了…把他、交给我来处置的。”
李元浩和林耀一起接住了他快要倒下的身体，气到快要笑出来，恨不得再往他身上补两枪，又舍不得。
“你他妈跑出来作什么妖？”
姜承身上还有着李元浩打出的枪口和宋义进下手的刀伤，跑也没跑了太远。李元浩为这一天做的准备实在是太充分了，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一点逃出生天的希望。
姜承也压根就没有打算过要跑。他要的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不过可惜，李元浩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公路逃亡，枪战交火，林耀觉得这一天的刺激有点大，直到抬着宋义进上了车看到有人给他做急救处理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祝文渊刚好来了消息。
一张图片，签了字盖过章的合同。
林耀的心放了下来。
兵分两路。李元浩来处理这边扫尾的工作，顺便带着林耀吸引了一波火力。而本来应该在酒店好好躺着养伤的祝文渊则是直接去完成了他们此行的正事，把省院拿了下来。
伤口有点痛，他发完信息倒在车座上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司机是李元浩的人，等他歇了一会缓过神来之后才启动了车子。
李元浩没走，在医院看着宋义进。他还在昏迷中，不适合移动。李元浩没法回S城，只能继续留在C市远程操作收编姜承手下场子的事儿。林耀临走之前来见他，李元浩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也很轻松。
他看着林耀的眼睛笑，说：你现在可以和过去告别了。
他说的过去里面包括姜承，林耀知道。可是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包括着祝文渊。他的前半生几乎都耗在了这一家人身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动。林耀看着宋义进病床边的心率监测仪沉默，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处理这一切。
李元浩伸了个懒腰，靠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花园跟他说了两句别的什么逗林耀开心，林耀配合地跟他闹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把自己求来的平安符放到了宋义进枕边。
回去的路上只有三个人。祝文渊和姜承都有伤，只能林耀开车。
姜承始终闭着眼沉默，一句话都不肯说。祝文渊从李元浩手下那里把他接回来，舅甥俩相对无言，一片静寂的尴尬。祝文渊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小舅舅，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不忍。
姜承也对祝文渊的背叛很失望，不想说什么。
林耀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喻妈妈只听说他们俩都受了伤，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早早安排了人在医院等着。
他们两个又不得不在喻妈妈面前装出一片太平盛世的样子。
林耀关了所有的通讯工具，在家里跟父母一起过年。三十晚上吃完了饺子之后突发奇想，说要带着二老出去旅游。老人乐呵呵地同意了，说这主意挺不错的。林耀马上就安排了下来，第二天就上了飞机。
过了十多天，回来的时候看到李元浩的车停在楼下。林耀茫然了一下，把父母都催促上楼之后一路小跑过去，站在车门外笑得眉眼弯弯地跟他道贺：新年快乐，虎哥。
李元浩打开了车窗，伸出一只手揪着他耳朵笑骂，小兔崽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耀嘻嘻嘻，说新年新气象，打算换张新的电话卡，这不是还没办下来呢吗？等过了十五营业厅开始上班他就去。
李元浩问他：你跟你的过去，都告别完了吗？
林耀又笑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明亮的星星，像希望的火光。他转头看着天边的烟花，小声说：没有告别也可以吧，总要开始新的生活的。
新的生活不需要仪式感，它总会自发自律地向前运行。可是对于过去来说，没有告别就不算真正的完结，也许还可以怀念。
他想真正挥断过去，却还是有点舍不得。到底舍不得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遗憾始终大过圆满。
李元浩笑，丢了个小盒子到他怀里，又重复了一遍：新年快乐。
林耀接到手里好奇地看，是什么啊？
新年礼物。李元浩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说，十五来家里吃饭，陪哥哥过个年。
林耀点头说好，李元浩重新发动车子调头开了出去，躲在后座阴影里的祝文渊叹了口气。
十五那天林耀敲响了李元浩家里的门，开门的却是祝文渊。林耀愣了一下，李元浩在里头喊他们：磨叽什么呢，祝文渊你个**再不回来就死了。
祝文渊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回去了。林耀换了拖鞋循声找过去，看到两个老大不小的成年男人在二楼地板上搂着靠枕挤作一团打PS4.
边打边骂，互相嘲讽，例行嘴臭。
林耀：？？？
李元浩最先死，丢了手柄踹祝文渊一脚，质问：你为什么不救我？
祝文渊边踹回去边无语道：救个几把啊，你这彩笔救了有用？
李元浩起来搂着林耀下楼，经过楼梯转弯的平台时林耀注意到了挂在那的一幅油画。
半身像，细瘦的胳膊和脖颈，脑袋圆圆的，眼镜框也圆圆的，林耀觉得有点眼熟，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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