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芸笑道：“这吃穿用度也没有委曲了啊。”
婵娟哼了一声：“往年表少爷不在，咱们还能住在西屋里，那边好歹离书房和外面都近一些，现在去前院竟是要绕一大圈子，表少爷一个人住那么大院，咱们还要挪到这么个小院子里……”
丽芸轻声斥责道：“又胡说，表少爷尚未成亲，咱们住在那院子里像什么样子。”
婵娟道：“那些人要是真有心，也不该将咱们安置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这是打量着王爷不管后院的事，也不知道这事，否则怎么舍得让姑娘住在这么个地方！明天我便去找管事的说说去！”
婵娟在丽芸来了以后，便被打发过来专门伺候丽芸。两个人，这几年来下来吃穿用度上都是极好的，便是住因有徐年的安排，从来也不会委曲哪里。这次是徐年尚未进府，便随着秦肃去巡边，这里的一切都是管事安排的。
这次又多了赵越的缘故，丽芸与婵娟这样的身份，便不好住得离外院较近，后衙就那么大，主院必须空着也不许住，剩的地方也不多，自然不会安排太好的地方，这住的地方自然大打折扣。
丽芸望着灯出神，好半晌才开口道：“那却是不必了，巡边而已，王爷在这里最多再住个三五日，这些个琐事闹开了，显得咱们不好。”
婵娟道：“别处县衙也没有那么小，这什么地方又穷又破，一刮风都是沙子！买点心的铺子就那么一家不说，后衙都是最差的！这番出来，我娘让我劝着姑娘些，说姑娘该端着就端着，不该端着就不要端着。”
丽芸咬了咬嘴唇道：“王爷那样的性子，哪里是你我说的算……”
婵娟忙道：“王爷年岁渐长，京城那边年年赐新人，姑娘就是太要脸的，否则……我娘说，王爷是真的宠爱姑娘，府里那么多人，可不管走到哪里就只带着姑娘一个人，这得多大的脸面。咱们王爷就是性子冷，不爱说话，但是对姑娘是真的好。”
丽芸眼眉轻动，低声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事不急于一时，太过唐突了，只怕会让王爷不喜。”
婵娟道：“怎么就不急于一时了！姑娘都跟了王爷多少年了！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姑娘这几年伺候王爷比谁都本分，也比谁都尽心，咱们这样的身份，也没打算明媒正娶，可做个侍妾也就能住到后院去了，以后再不用这般不尴不尬的跟着王爷四处跑了！”
丽芸听到咱们这样的身份时，眼里闪过淡淡不喜，可面上丝毫不露：“王爷那样的性格，想要……还是得找好机会，这般虽是离的近，可贴身的也轮不到咱们，徐年还好，陈镇江看谁都像看贼。他似乎还挺忌讳我的身份的……”
前院书房里，秦肃盖着薄被，闭目倚坐在贵妃塌上，显然不打算和任何人交流。赵越现坐在对面的桌前，虽是有事，可也不朝前凑。
陈镇江谴责的看了眼走回来的徐年，对赵越道：“表少爷，时候不早了，若是无事，王爷该休息了。”
徐年忙道：“是啊，王爷都忙了两天了，表少爷若是有事，明日再说如何？”
赵越道：“你们不用招呼我，我和表弟说几句话就走。”
秦肃蹙眉道：“说吧。”
徐年和陈镇江也都知道赵越的脾气，若是现在不说，只怕明日一早又要跑过来打扰秦肃睡觉了。
赵越道：“后院那个奴婢，表弟去哪里都带上。好几年了，也不见有什么名分，不知表弟是从哪里买回来的？她姓什么名什么，家是哪里的？跟着表弟多少年了？”
若是良家的姑娘，贸然详询姓名是极失礼的。丽芸虽是受宠，但是身份还是个奴婢，甚至连个侍妾都不是，这倒也无碍了。
徐年与陈镇江对视了一眼，当下又再次看向赵越。
秦肃看也不看赵越一眼：“不给。”
赵越忙道：“没有没有！我也不敢要啊！我怎么敢夺表弟所爱啊！我就是挺好奇的，随口问问……”
徐年沉吟了片刻：“丽芸姑娘，江南人士，三年前自卖自身跟着王爷的，至于姓氏，好像是姓吴。”
赵越看了秦肃一会，轻声道：“原来如此，表弟这些年一直将人放在后院也没啥用，我明天想把她带出去走走，可以吗？”‘可以吗’三个字问的极小心翼翼！
秦肃这才睁开了眼，看了赵越一会：“你缺丫鬟？”
徐年忙道：“丽芸姑娘带来个小丫鬟，倒是挺伶俐，若是表少爷要用，她明日可以跟您出去伺候一日。”
赵越见秦肃当下没同意，便有些讪讪：“我倒不是缺丫鬟……就是……就是她今日见了丽芸，想要她熏香的方子。”
“谁？！”秦肃骤然坐起身来，紧绷道，“什么人为何偏偏要见她？”
赵越扭扭捏捏的开口道：“我昨天说得那个姑娘，今天她来后衙找我，正巧看见丽芸她们两个，一直追问，我也住在后衙里，这……也是怕她误会了我，明天想让丽芸姑娘跟过去解释解释……”
秦肃看了赵越一会，慢慢放松了，不在意的开口道：“她昨日不是拒了你吗？”
赵越点头，开心道：“今天她来后衙找我，说明事还有转机啊！成不成全看表弟啦！”
秦肃不动声色的看了徐年一眼。徐年对赵越道：“表少爷能把今日的事详细给我说一说吗？丽芸身份不同，若是不那么重要，明日我跟着你去说一说也可以。”
赵越道：“那不成！点名要见的就是轿子里的人！你去像什么事啊！人家姑娘似乎是见轿子与这里的不同，小丫鬟也打扮的极好看，看见了丽芸的穿戴，很是……”
“她自来在这丰古坝里，何时见过京城大户人家的装扮……小姑娘们都喜欢这些东西，若是在京城或是在凉州，我都能买来送她，可这个地方连首饰铺子都没有，都是沿街叫卖的农户，铸出来的首饰在京城都没有人戴了！”何况，徐年虽是都奔四的人了，看起来像三十来岁，家世一般，人也精神，还没有儿女拖累！这是肯定不行的！
秦肃虽是装作不在意，实然听的十分仔细，可听完了，立即就没了兴致：“哦。”
赵越小声求道：“表弟！你可是说要照顾我的！现在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要撒手不管了吗！再说，让那姑娘随我走一趟又能怎样！我真是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不然，你让……”赵越在陈镇江与徐年身上睃了一眼，选择道，“让陈镇江跟着我们就是了！保证不动那姑娘一手指头！”
秦肃沉默了片刻：“明日让她随你去见见。”
赵越达到了目的，高兴的拱了拱手道：“天色不早了，那就不叨扰表弟休息了！”话毕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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