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三急忙脱掉了张缄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套上，不大不小，合适无比。不但如此，之前那些刀刀剑剑的划痕也没有了，在衣服的空白部分还多了一枝小小的杏花。
又合适又风雅。
摸着那朵杏花，龙十三却有点苦恼：“……我不会被人误认成大姑娘吧？”
“你要是大姑娘，一定是丑得不了得的大姑娘，”张缄冷冷地说，一伸手，“要是不穿，就脱下来。”
“我穿！我穿！”龙十三急忙表明心迹，又涎着脸笑，“恩公，你要是大姑娘，到一定美得不了了。”
砰。
一个枕头丢在龙十三脸上，张缄转身推开了门：“今天晚上你自己睡，我去睡客房。”
龙十三见他动了怒，急忙光着脚跑下床，一把抱住了他：“……别这么容易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
“你活该。”
“好好，是我活该……”他说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就算是要睡客房，那也要是和我一起睡，对吧？”
清晨的风凉，张缄披了衣服下地，丢留龙十三一个躺在床上继续大梦春秋。剁了些菜叶子，和上棒子面，招呼起一院子的老母鸡。
十几只芦花母鸡喔喔咯咯的簇拥上来，张缄手中的食盆却放在地上，微微有些愣住了。
院子外，立着个青衣白扇的少年公子，看那年纪，竟比龙十三还小上两三岁。凤眼微挑，嘴角含笑，明明是七分春色，竟又让人生出三分寒意来。
这样的人，虽不曾得见，却也略听过他的名头。
于是双手长揖，低唤一声：“楼主。”
那青衣少年摇着扇子，笑道：“若真舍不得他，便留下他吧。”
张缄皱了眉，轻声说：“楼主莫要试探属下了。”
“你还真是……”少年笑道，“跃龙门留他一个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是真心相劝，你又何必将自己逼到万劫不复？”
张缄沉默片刻，只说：“他两日后就会回去了。”
“……也好，我知道了。”
青衣少年倚轿而去，张缄立在原地，望着小轿的去影，手脚多了几分冰冷。
如果一开始不是被他一手抓住了裤脚，如果不是回头时看到他一身血污却晶亮如星的眼睛。
或许，今日也不会为情所累。
龙十三睡到中午才下了地。
张缄猜他腰疼，拿着瓶药膏去看他：“用不用帮你揉揉？”
难得他一张厚脸皮竟然红了起来，摇晃双手，一个劲儿地说：“不用不用，不疼不疼。”又顶着个大红脸，凑到张缄面前，悄声说：“恩公，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张缄就摸着他的头发说：“若是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的技术会更好的。”
好声好气的一句话，龙十三却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手指颤颤地指着他：“你，你你……你真是我认识的恩公嘛？！”
张缄还坐在床沿，继续说：“明日晚上，就别走了。”
龙十三立刻苦了一张脸：“这可不行……”
“为什么？”
“老大还需要我……”
砰的，一个拳头砸在床上，张缄皱起眉头：“老大老大，你若真那么离不开你们老大，是不是也同他做过这种事情？！”
龙十三睁大了眼睛，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张缄很久，看得张缄的眉头皱得更深，这才噗嗤一声笑，凑到他身边，蹭他肩膀：“……恩公，你吃醋了是不是？”
张缄不说话。
龙十三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可愿意看你吃醋啦，这样就能证明你心里有个我。”
“你简直无耻。”
“我知道，你就喜欢看我无耻啦……”一边笑，一边去解张缄的衣带子，“恩公，我还想要，我们再做一次吧。”
张缄按住他的手：“你滚。”
“才不滚呢，”龙十三嘻嘻笑着，扯着他的手指去摸自己的屁股，“若要滚，也是在你的肚皮上滚，你最喜欢看了，对不对？”
明明是肌肤相亲，却觉得没有比这更远的距离了。
一天， 两天。
他又要走了。
龙十三推开门，直直地看着张缄：“恩公，我的剑呢？”
张缄正在剪灯花，看也不看他：“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说剑，我的剑不见了。”龙十三急得抓头发，“恩公，我，我……我几乎都要怀疑是你藏起来了。”
合上书，转过头来：“是我。”
“是你？”龙十三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不想你去，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龙十三没有说话。
张缄就起了身。
从容地走到了床前，掀开棉被，自棉被里抽出一柄长剑来。月光凉薄地照在剑身上，仿佛凝了霜雪一样。
龙十三惊呼：“我的剑……”
张缄持剑在手：“拿了你的剑，出了这个门，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迈出的步子停在半空，龙十三诧异地看着他：“恩公，你在说什么……？”
“跟我退出江湖，否则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要来见我。”
“可是，可是老大他……”
“龙十三！”张缄咬住牙，“在你心中，究竟是你的老大重要，还是我重要？！你究竟帮我当做什么人？！”
“恩公……你今天好奇怪。”他小心地看了张缄一眼，“而且，我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今天要走的么？”
“是了，我明白了。”张缄说着，走上前一步，把剑递到龙十三手里，“你走吧，我不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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