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江澄终于艰难地把自己“嘎巴”作响的世界观歪歪扭扭地捏了回去，又终于在那个已经风雨飘摇的世界观中给温退思找到了一个定位，森然道：“你要撺掇魏婴造反？射日之争才平息几年，你就又要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我当真看不出来，你竟是这般野心勃勃之辈。”
温退思心底里掂量了一下，觉得“造反有理，革命无罪”这种话要是说出来，别说江澄接受不了，连魏无羡也得把他当成神经病扔下山去。
于是，温退思严肃地摇头道：“江宗主，你知道，只要魏兄在乱葬岗上，早晚会有人打上山来。”
“可这和你们要造反是两回事！” 江澄激动地咆哮着。
魏无羡也有些茫然，看着温退思，等他解释。温退思讲的这些他都很清楚，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他已经到了占山为王，或者说画地为牢的地步了，乱葬岗差不多算是固若金汤，还要主动去招惹仙门百家？
温退思反问：“江宗主，你觉得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对我来说，战争的目的，是消灭战争。战争——这个人类互相残杀的怪物，人类社会的发展终久要把它消灭的，而且就在不远的将来会要把它消灭的。但是消灭它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用战争反对战争，用正义的战争。反对非正义的战争。[1]
就算我们不谈得那么远吧，魏兄要想安生，也是我们温家遗族想要安生的唯一办法，就是人人都认可仙门百家里有鬼道的位置，有‘乱葬岗’的位置。”
江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江宗主可听说过一句话，叫一仗打出十年和平？这就是‘以斗争求和平’的道理。如果我们够强，他们就消灭不了我们，就必须与我们共存。”
江澄瞠目结舌，只是下意识地摇头：“那你们的终点在哪里？多强才算够强？”
温退思见好就收：“我要重申，江宗主，我不是在撺掇魏兄主动去找事，去为祸一方，或者什么的。我要是有这个念头，魏兄第一个容不下我。而且只要魏兄名下有金家今日一半这么大的势力，那么早晚有一天，仙门百家会接纳乱葬岗的。”
“是魏婴名下，还是你的名下？” 江澄盯着温退思。
温退思拍了拍身上的粗布衣物，皱眉道：“没有魏兄，我死无葬身之地。江宗主这话不仅是在怀疑我的人品，而且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一定和你打一架。”
江澄手按剑柄，冷笑道：“正巧了，我也想和你打一架。”
魏无羡低喝：“师弟！” 作势欲拦。
温退思忽地笑了：“你看，江宗主，我打不过你，所以如果不想被你打死，只能寄希望于您大人大量不会真的拔剑。但如果魏兄不愿意我被你打死，那么我就不会被你打死。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多简单的道理。”
江澄气急反笑，松开剑柄。他心道，从未见过如此无耻得坦荡之人，一套狗屁不通的话竟来回来去都能自圆其说，竟险些将自己也绕进去了，若不能从言语上驳倒他，怕是他永远不会服气。
好在他仍是神思敏锐，略一思考，便觉得发现了对方的漏洞：“你此前说金家不足为惧，是纸老虎，现在却说乱葬岗的势力还不够，岂非自相矛盾？”
温退思想也不想：“站在全局的视角，我们应当确立必胜的信念；但在每一个局部问题和具体的工作中，却决不可轻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两者是辩证统一的。[2]”
江澄怔愣半晌，看怪物一样看着温退思，却再无话可说。
[1] 湖南吐槽王选集第一卷 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2] 湖南吐槽王选集第四卷 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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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忘记讲了……原文以旧版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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