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恍然意识到,田佳一定做了什么别的事情,并且还出于某种尚不明朗的目的,一直隐瞒着他。
燕绮怀见余容不答应,又问:“小道长,你怎么了?”
“我在想田佳的事情。”余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到一阵出自本能的不安带来的焦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电磁炉发出了散热的声音,燕绮怀端着一碗面放到了余容对面的小圆桌上,问:“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余容看着燕绮怀的样子,不由联想到燕绮怀在梦里诡异的惨状。
他本以为燕绮怀被田佳针对,一定也对田佳心有怨怼,没想到燕绮怀沉默了一阵,说出口的却是替田佳的开解:“她是个好妈妈,对阿杰不错。”
燕绮怀一边说,一边把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余容意外地看了燕绮怀一眼,唔了一声,接过筷子低头吃面。
燕绮怀的心思细腻,在这碗面上就可见一斑。他煮的方便面没用原有的调料包,尽管没有什么配菜,却用余容硕果仅存的调味料调了碗清淡的汤,余容尝了一小口,白汤浓稠鲜香,绝不是拿点老抽盐就能勾兑出来的调料味道。
余容有点奇怪,抬头一瞟,见岸台上有一小盒刚刚拆封的牛奶,他不喝不加糖的冷牛奶,自己又懒得煮,从来都不买这玩意儿,猜想是燕绮怀带在行李里拿来的。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因为燕绮怀做得格外好吃,余容很快把碗里的面条一扫而空,汤都喝了小半碗,他把碗轻轻搁在了桌上,说:“你这话的意思是她对你不够好?”
他这就纯属是强词夺理,在诈燕绮怀了。
后者洗着锅,对于余容来说有点矮的水池在燕绮怀那儿刚刚好,水声唰唰流着,余容听见燕绮怀八风不动地回答:“萍水相逢,还有什么好不好的。——肯定是没小道长好。”
余容把碗送了过去,燕绮怀接过来洗了,他看了看外面黝黑的夜色,最终还是觉得不安,说:“别胡说。我出去一趟。”
燕绮怀没说话,把洗干净的碗放到了柜子上,走到了屋里。
余容只当他是默认了,越过燕绮怀,往门外走去,刚刚打开门,燕绮怀就跟了过来,肩上一重,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昭觉的秋夜的确是有点冷的,余容伸手摸了一把,燕绮怀搭在他肩上的衣服薄厚适中,带着一种陌生的熨贴。
身后的男人说:“我陪你一起去。”
余容的人生中少有他人的亲近参与,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最终只是默默地裹上了外套,抬腿走出了门外。
还好燕绮怀也没期待他做出什么反应。
余容离开旅馆之后就直奔云头路99号,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浓重的不祥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总觉得自己这次出了什么巨大的谬误,这个谬误不知道会导致什么样强烈的不幸。
月亮高悬在空中,像一盏雪白的瓷杯翻了底儿,将皎白的桂酒洒向人间。
万籁俱寂,云头路两侧的房屋都关了灯,只有在路的最末端,99号的屋子里亮着通明的灯光。
那昏黄的灯光遥遥地模糊成了一片虚影,带着一种不被期待的淡淡阴森。
余容放轻了脚步,他照常先把甩棍展开,握在了手里,燕绮怀负手跟在他身后,脚步很轻,每一步都踩着一样的间隔,发出规律而沉稳的声响。
他们走近云头路99号,在门口站定,两个人很默契,没有人去敲门。余容侧了侧身体,将耳朵贴在了大门上,听见田佳正在里面哭。
“阿杰,你和妈妈说句话啊。”田佳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门板传出来,“好不容易周末了,阿杰和妈妈玩一会儿吧。”
她在哭泣的空当里苦苦哀求,嗓音如怨如诉,伴着轻轻地敲门的声音,模糊地从门板的那头传来。
余容联想到田佳和他倾诉的阿杰不愿意亲近她的事情,大致能猜到阿杰应该是躲回了屋子里,而她正在卧室的门外不停地敲门。
只是也不知道田佳是不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有点神经质,余容看了一眼时间,这都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她还闹着叫孩子起来做什么,要玩也应该白天去玩才对。
阿杰没有理会田佳,屋子里一片寂静,敲门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会儿,田佳的哭声变得很小,过了一会儿,声音又大了起来,有金属相击的声音。
这一刻,余容忽然产生了一种直觉,他伸手把燕绮怀推到一旁,飞起一脚,直接踢开了田佳房屋的大门。
他看见了穿着整齐却披头散发的田佳,手里拿着一把改锥,正在一下一下地撬卧室的门锁。
听见余容的动静,田佳慢半拍地回过头,她把改锥握在手里挡在胸前,警惕地望过来,脸上是姣好干净的妆容,眼球却浑浊发黄,布满了细微的血丝,看上去无比憔悴。
看清是余容,田佳脸上的表情才松动了一些,说:“是余先生啊,余先生怎么来了?”
她抿着嘴唇,轻轻地笑了一下,妆衬得她气色很好,却仍然显得这个笑万分苍白。
余容刚想回答一句什么,就听见田佳又问道:“余先生吃早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给你做一点吧……”
余容听见早饭二字,瞳孔微缩,眼底满是愕然,脸上还维持着一片没有表情的表情,他顿了顿,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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