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开他的主页,果不其然是尚未发布动态的界面。他可能早就忘记了密码,甚至连账号也忘了。
我在余晖散尽前给玫瑰留下了相片,作为我的第一条动态发布在软件上。文案里,我借用了诗人叶芝的一首小诗。“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我知道玫瑰不会说话,它在瓶中,在桌上,在人心底。但那晚纽约的夜色很美,星星会代替它眨眼。
几天后,我在诗歌选读课上碰见Jennifer,她正和任课老师Robert讨论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里金斯伯格的诗。两人从诗歌本身讨论到“垮掉的一代”,Jennifer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留着大卫·鲍威同款鲶鱼头发型的Robert会极度反感“垮掉的一代”。
Robert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多作争执,他用“stereotype”评价完后者后,又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他问我,“最近在读叶芝的诗吗?”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Jennifer转过头来苦大仇深地叫我,“Wayne,你一定不知道Robert有多狡猾,逼着我关注了他的instagram还说让你也关注他。”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上课铃刚好响了。于是,在把手机收进抽屉前我示意地挥了挥,意思是这没什么困难的。
等到下课点开软件,我在首页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账号。鉴于对账号活跃程度的了解,我甚至怀疑是眼睛出了差错,特意第一时间点到他本人的首页确认这不是某个同名同头像的广告账户。
那个头像随意的像是从相册里任意挑了一张的账户是谢添弋的。他破天荒更新了自己社交软件地动态,破天荒发了一张自己站在草坪上的侧影,破天荒在图片的下方配了一个生动的表情描述。
但这些都不是令我指甲发颤,太阳穴突突直跳的警觉信号。
在这张明显他拍的照片边缘,我看到了被截去的女生侧脸的残留。她头发的颜色和长度都残酷地与印象相符。
我慌里慌张地退出了软件,点开谢添弋的聊天框却不知道要发什么。
好一会儿,我僵住的手指才重新在手机上活动。
我庆幸冰冷的文字像深冬的厚土掩盖了人类的七情六欲。
我玩笑地问谢添弋,怎么谈恋爱也不说。
他迟迟没有回复。
第二节课上,我魂不守舍地盯着笔记本发呆。我没忍住又编辑了几条文字发送。
我说,你在忙吗。
这个星期有空吗?
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出去玩?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我想去波士顿找你了,汽车路线我都查好了,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
在忙。谢添弋回复我。
我缩回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Robert讲课的时候很忘我,这也是他受学生欢迎的原因之一。他极具个性的板书不工整地占据了上下两面黑板。板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首小诗,不知道是拜伦还是济慈的。
在回复里,我表现出并不介意计划落空的风轻云淡。我说,好啊,那就下次。
我在阶梯教室呆了一会。Robert早就收拾好材料离开了,连Jennifer也跟着下课的人流和我暂别。我估摸好时间,在教室外的花坛边给谢添弋拨了几通电话。
在连续几通忙音后,谢添弋给我回了电话。
他“喂”了一声,问我,“什么事。”
我太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时有些陌生。
我说,“没事,很久没联系你了,晚上还有课吗。”
他那边停顿了一下,像是刻意回避了环境声音的进入。
“没有。”谢添弋答道。
“哦,好。”我接着说,“那你也别太累了,也要好好休息。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找你。或者,你要来纽约的话,算了,等你有空了再说吧。”
“嗯。”谢添弋应道。
“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在电话这头笑了笑。“你去忙吧。”
挂掉电话,我走下台阶。远处的教学楼有学生稀稀疏疏地走下阶梯,和我一样。
很巧的是,没几分钟后我接到了谢轩叔的电话。他告诉我他早上刚到纽约,处理了一些公事,现在才得空联系我。他给我发送了餐厅的地址,让我去这里等他一起用餐。
另外,在电话中,我不巧还得知同行的人里还包括本该身在波士顿的谢添弋。因为实习的缘故,他早搬来纽约好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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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只有一个请求:别骂小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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