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听到干裂的翅膀在空气中破裂的声响。我轻声地回答他，“没有了，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谢添弋往床上一坐，饶有兴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这几个字似乎听起来格外新鲜，他整个人像发现新大陆般新奇地看着我。
“我不同意。”他散漫地翘着二郎腿，手掌撑在床上。
“添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不知道他固执己见的意义在哪里，只说道，“我们两个…有很多的问题，个性不合适，想法也不一样，可能以后的人生轨迹也不会有重合的地方。这个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努力了，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只能说…不适合吧。”
“当初说喜欢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适合？”他勾起一抹尖酸的笑，抓住我的手腕把刚要往别处走的我扯了过去。他的力道和他的笑一样刻薄。我踉跄了两步，被他扯到腿上。他死死地捏着我的两只手腕，像拧麻绳一样不留余地地圈在我的背后。这个姿势使我如同被擒拿的要犯般屈辱。他又说道，“当初跨年，在口袋握着我的手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适合？执意要留在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觉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适合？我告诉过你我们不能在一起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自己还记得吗？我猜你忘了，没关系，我帮你复习。”
“我没忘，”我沉声呵道，他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地扎在我的胸口。每一句，每一字，甚至是每一秒细微的停顿，都如发聩的钟鸣重重地敲击着我。我的呼吸不可遏制地沉闷起来，我比谁都希望我们可以不走到这一步，比谁都希望爱情可以不被现实消磨，也比谁都感到遗憾正如悔恨一样令人难以喘息。
我喘了口气，淡淡地回道，“如果说这些能让你觉得解气，那就全怪我吧，毕竟是我开的头，是我拖着你一步步走错。现在纠正还来得及吧，你会有新的生活，以后还会有新的家庭。作为你的家人，我会祝福你，替你感到高兴。”我茫然地掀起眼皮，感到脑袋被痛觉啃噬得麻木。“至于我，或许我也一样，也会有新的生活吧。”
“你做梦，”谢添弋的声音凌厉的叫我打了个寒噤，“我说过了我们的关系只有我可以喊停，就算我有了新的生活，你也休想和我扯清关系！”
“谢添弋！”我猛地挣了一下，因为委屈而怒不可竭。“你不要太过分！凭什么你有了新的生活还不准我和你扯清关系！”
“我真的受够了，”我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别这么自私好吗，看在…我还是你哥哥的份上，好聚好散可以吗…”
谢添弋一把搂住我，扶着我的后脑勺让我靠在他的肩上。他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我颤抖的脊背。“你一声不吭地离开香港，连号码也统统换掉。他们谁也不告诉我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找不到你。夏姨告诉我，那段时间，你还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饭也不吃。是不是那时候我接到电话，现在就不会这样了。”谢添弋的声音像沙尘在低空盘旋，他说，“闻彦，别折磨我了。”
可我清楚问题的根源并不是那通电话。那段时间的我，像一缕被迫与躯体融合的游魂。阳光、食物、睡眠供养着肉体的生长作息，而灵魂却像死亡一般停滞。
我从方忻赐家回去的夜晚，谢添弋给我回了电话，可我那时候已然无话可说。他往后依旧每日同我电话，就像那年他说同我在一起一样，像是愧疚，又像是弥补。
他有时还会因为我的敷衍生气，因为我没精打采的回话像极了计算机提前设计的模板。
直到后来，我开始看到他的花边新闻。当然，我现在知晓这不过都是养父母有意让我接触的内容。它是一种提醒，也勉强够得上一种宽容的让步。所以，我再不知趣，也多少要明白这种宽容的让步实则为一项我必须完成的任务，作为谢家多年的养子，我责无旁贷。
但谢添弋吻上我的嘴唇时，我仍旧闭上了眼睛。他舔舐着我的眼泪，使我在他的唇舌里也尝到了眼泪的味道。谢添弋捧着我的脸，缱绻地轻啄着我的下唇，可我看见了他中指的戒指，刀锋划破皮肤的伤口原来和眼泪一样咸涩。
我推开谢添弋，为难地笑了笑，“你知道搬行李换酒店再换号码有多麻烦吗，我的好弟弟，是你在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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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小谢这一刻温温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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