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从一旁的冰鉴中拿出一块西瓜吃着，而后擦了嘴边的汁水，垂眸，笑着，说出的却是些大逆不道的话：“父皇大概…要气疯了吧。”
他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微微侧头看向辛夷问道：“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准备的如何？”
辛夷点头道：“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赵晏“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朝廷的折子，殿中只剩下笔在纸上比划的“沙沙”声。
就在颍川侯快要打到北疆王庭之时，四国开始商议停战之事。尉迟羡、沈郁、东漓丞相风暮寒，以及北疆丞相巴图在桐武面对面对峙。
最终以北疆给东漓以及西梁各上供宝马数万匹，并割地赔款结束。
此战惊艳开头，又草草结束，而坐壁上观的东漓坐收了渔翁之利。
西梁、东漓、南楚又背着北疆签订了另外一个协议；三国将在九月十五派遣人在桐武再次见面，找寻轩辕氏的宝藏，而南楚唯一的要求便是沈峥和赵客必须到场。
这是沈峥和陆清远谈好的条件。
三位使臣签字画押过后，尉迟羡在之后拜访了沈郁。两人在年轻时见过几面，还是因为某件风流韵事，但并未深入，而后在数次南楚西梁的交战中远远打过照面也在兵戎之间互相斗智斗勇。
尉迟羡是佩服沈郁的，沈郁同样也是佩服尉迟羡的。
夜凉如水，一轮弦月挂在黑幕之中。桐武的一处别院中，沈郁正在温酒。
沈郁着了一袭靛青色交领大袖袍，披着黑发，用绸带随意挽在肩后。听见院门处的响动，他抬起头，捻起面前棋盘上的落花，勾起招牌的笑容，与年轻时的风流别无什么差别，他开口道：“太晚了，便没束发，还望尉迟大人见谅。”
尉迟羡摆摆手，在他对面落了座，而后看着棋盘微微叹道：“国公府果真有钱，拿玉做棋盘。”
面前是一尊上好的暖玉，光泽莹润，面上又以金线勾勒了线路。
沈郁微微笑着：“是峥儿早年寻来了一大块玉，非要做成棋盘，我和夫人便由了他去，府中还有一副闲置的，大人想要我差人送到南楚便是。”他抬眼看着尉迟羡，举起手中的酒杯，“先前我家那不懂事的给大人和远太子添麻烦了，我还未给大人和太子道过歉。”
他话虽是这么说着，但面上笑容不减，桃花眼微眯，眸中有寒光流转。
尉迟羡听此，倒也不恼，陆清远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此次这件事本就是因他半路劫走了沈峥的药引起。虽然后面蠢到被这两父子利用，但也将南楚一直想做的一件事给谈妥了。
而陆清远自那日以后便郁郁寡欢，以前还会发发脾气，如今便要么只是颓然坐在窗边发愣，要么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一遍又一遍地摹着沈峥的画像，临着他的字。
他接过沈郁递过来的酒杯，轻嗅一口，诧异道：“故人归？”
故人辞乃是南楚境内的一种酒，相传数百年之前，前人用此酒与久别重逢的老友一同饮此酒，后来便更名为“故人归”了。
沈郁答道：“是夫人酿的，她在定京有事，来不了桐武，便着我来与你一同喝这酒。”
尉迟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眶微热，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适，问道：“你执白子还是黑子？”
沈郁拿走那盒黑子，笑着：“我执黑子惯了。”
尉迟羡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定京，玉笙居，赵客和沈峥坐在院中纳凉，赵客慵懒地躺在沈峥身边听着他念书，又不时伸出不安分的手在他身上吃着豆腐。
两人所着的衣袍都是一样的款式，只是不同色。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赵客所有的衣袍都被沈峥给一手包办了，两人出门定是一套，就连中衣贴身衣物都是一套。
沈峥被他的手也弄得不安分起来，丢了手中的书翻过身将赵客压在身下，将他禁锢在怀中吻了下去。
两人唇舌纠缠着，缠绵的长吻在赵客的拳打脚踢中结束，他连忙推开身上的沈峥跑进房内抱出两个物事，正是今日求来的玉涧鸣泉和墨竹箫。
赵客将琴递给沈峥，挑眉：“这是我从父皇那求来的，快！我从未听过你抚琴。”
沈峥接过琴笑道：“想听什么？”
赵客坐在他身边，拿了块凉瓜道：“今日就唱个十八摸吧。”
沈峥眼中的笑意更深：“可我不会唱。”
赵客恶狠狠道：“那不行，我就听得懂这个！”
沈峥瞧见他手中的墨竹箫，开口：“子玉，我可不会吹这个箫…”
赵客自顾自地接着话：“我会啊。”待小聪明反应过来，俊脸红了大片，笑骂，“以前见你冷得跟座冰山似的，如今怎的就变了个样！？”
沈峥没答话，拨弄了几下琴弦便开始唱起来《十八摸》。
男人声音低沉好听，听惯了烟柳地伶人腔调的赵客如今听着沈峥唱着歌，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撑着脸看着男人，心里不禁扑通扑通跳着，心道：“我赵客何德何能碰上这么个男人，不愧是我，一捡就捡到个最好的，啥都会还会下面，虽然面尝尝坨掉，蛋还时常煎老。”
正在擦脸的精致女人曾念慈听到这曲调，一面伸出一根手指轻点眼下的肌肤一面道：“这两人真会玩，不愧是我儿子。”
定京的舒适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沈郁带着捷报回京了，先是心不在焉地进了趟宫，而后飞速回了府抱着娇妻从头亲到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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