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越清差点又砸了手机，把脚边一只凳子踹出五米远，他爸在对面不动如山。
越呈面无表情：“美国。”
“凭什么？我不去！”越清坐下来，林栗早就回去了，他十岁以后就不再恋家，跟林栗隔十万八千里都不会太过想念，更何况前一个月刚见过，再去美国？看谁去？！
越呈不想多说，只是给越清传个消息，说：“你不去也得去，第一你外公过七十岁生日，第二我刚好去那边出差。”
越清冷笑道：“你出差就出差，带上我干什么？就算我没断奶也不用跟你形影不离！怕把我放这我又跑了？那又给我请这么多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危险分子，全身都是违禁品呢！”
“你给我闭嘴！”越呈简直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不看着你你又跑去祸害人家？！人家一大家子都是天才，你没事瞎掺一脚！被人家父母知道把你打死都算好的！请一个保镖都看不住你变三十六般神通，你少给我耍心思，过几天就去机场，我绑也把你弄过去！”
“我这绝世毒瘤过得了安检？！”越清这张嘴堪比机关枪，骂自己都不留情，道：“我就不去！我死在这都不去！你不让我找我偏找，我刚好死了，化成灰飘散了，散他家去！”
越呈七窍生烟，道：“把他关到房间去反省！”
越清被几个保镖扭住手脚，扔进房间，他在里面劈哩叭啦地砸东西。越呈在楼下手指发着抖，脑袋眩晕。这两个月他们一直这么对话，谁也没把火气降下去，他觉得自己哪天一定会被气出病来。
不管越清愿不愿意，去美国是去定了。那天他倒真没有被绑过去，在别墅里被打了一顿，戴着口罩去的，安检人员看他的眼神格外充满同情。
越呈的助理还小心翼翼地问：“这样打是不是不太好啊……”
越呈道：“不打不长记性。”越清在边上冷笑，顶嘴道：“打了也不长。”
飞机自城北机场起飞，在空中渐渐入云，空乘甜美的提示音响起。父子俩终于偃旗息鼓，暂时停战，气氛陷入沉默。
太阳光消失在天际之后，大多数乘客都戴上了眼罩进入睡眠，有人在播放助眠音乐，男声低低的，又缱绻又温柔，舒缓的曲调令人心思柔软：“While the sun will set on my sins tonight, but the weight's been lifted of my heart...”
越清闭上眼睛，心不甘地陷入睡眠，梦中一片一片的雪，一双明亮清澈的眼，无辜的唇角，极度悲伤却不会哭出声的脸……他伸手去碰那个人，安慰他，心脏丝丝缕缕地疼着，不致命，不可忽视。
同一架飞机的后半截，楚曦晨挂着眼罩，靠着椅背，隐约的音乐传入耳膜，睡眠中他也似有所觉，手指动了动。
下飞机后，楚曦晨迎面打了个喷嚏，在大厅看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举着“sily chu”的牌子，脖子上还挂着红毛巾，倒是很显眼。
楚曜走过去，笑着跟他打招呼，介绍间楚曦晨跟楚妈妈翻译：“他是Simon的二儿子，专门来接我们的，把行李给他就好了。”
“哦哦。”楚妈妈笑着打了楚曦晨一下，道：“我还是听得懂一点儿的，你把我当傻子？”
上了车，楚曜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楚曦晨和楚妈妈坐后座，看着沿途的异国风景，美国也在飘雪，几片雪花贴在汽车玻璃上，很快就融化。
Simon的家不在闹市区，是一栋带花园草坪的三层别墅，隔一段距离这样的房子有很多，楚曦晨感叹着下了车，又打一个喷嚏。楚妈妈直接推他进去，说：“你别不是感冒了吧，这么弱。”
楚曜一进门就跟老头儿打招呼，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楚妈妈也迎过去，Simon是性情中人，一见她就忍不住抹眼泪，说：“终于见到你了，Sue的夫人。”
两人坐下来叙旧，楚曜窝在沙发上和Simon家的长毛犬玩，其他人都各做各的，楚妈妈擦了几滴眼泪，把昏昏沉沉的楚曦晨叫过去，Simon握住楚曦晨的手，道：“他与Sue真的很像，Sily是三分，他是一模一样。”
楚曦晨知道他是父亲从少年到中年的好友，也有点感伤，难过道：“Sue不知道我这么像他，连楚曜他都没来得及多见一面。”
Simon抱了抱他，道：“没事的，你们都长得这么好，Sue在天堂一定很开心。”
因为坐车不舒服，楚曦晨先上楼休息，Simon家够大，一人一间客房都足够。楚曦晨行李都没有收拾，躺在床上便睡过去，脑袋实在太沉了，晕车就这点不好。
刚过完圣诞节，Simon家还有很多留下来没有收拾的东西，圣诞树还放着，街头巷尾还有铃儿响叮当歌曲的余韵，看着格外喜庆。楚妈妈想展示自己的手艺，跟Simon的夫人在厨房学习做饭，两人语言不通，光靠手语交流。
其他人在客厅看电视，楚曜和Simon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Simon十岁的小女儿在边上吃巧克力，二儿子在院子里铲雪，场面安静和谐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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