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陈夜白一脸委屈看着学校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纪志留就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站着，很想走上前捏一捏他的脸。他左右张望着，心想要不去买个冰激凌哄哄。
看陈夜白正忙着感伤着，一时半会还不想走的样子，纪志留转身往回走了一段路，进了一家小商店。
可是纪志留不知道，他才走陈夜白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离开了学校，沮丧地朝着公车站的方向走。眼看着前面就有一辆公交车马上靠站，他连抬头确认是几路车都懒得，更没有跑上去追车。
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纪志留出来之后就发现人没了，迈着大步往前去追，正好看见公交车的车尾。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并不能看清楚那是几路车，他很着急，怕陈夜白就在那趟车上。
但下意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认为陈夜白应该还没走远才对，左右看了看，手里举着两个甜筒继续往前走。
当然，他并不能看到陈夜白的身影，走到公车站又折回来，他仔细地看了街上每一个行人，每一家商店，陈夜白都不在。
冰激凌开始软化，纪志留抬手叫住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
家里漆黑一片，没有亮一盏灯，纪志留知道自己老爸今晚不会回家，看样子陈夜白也还在外面，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跑到陈夜白的房间想要确认。
推开门，开了灯。
整整齐齐的床，整整齐齐的书桌，所有东西都好好地呆在它们原本的位置上，就只有房间的主人不在这里。
他第一反应是给陈夜白打电话，翻着通讯录查找的时候才想起来陈夜白没有手机。纪志留站在那里，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被他一起握在右手的两个甜筒开始融化，粉红色的奶油变成了液体顺着手指往下滴，“啪”一声，掉落在陈夜白房间的地板上。
就停留了一会儿，纪志留飞快地下楼，扔掉了那两个冰淇淋，随便抽了两张纸擦掉手上的粘腻，拉上门，连拿钥匙锁门的时间都不想耽搁，他冲到外面十字路口拦了一辆车，又回到了学校门口。
纪志留回到那里时，天已经黑得深沉，街上的人也更少了。
他又顺着那条路走了一遍，期待着能有新的发现。除去几家打烊了的，每间亮着灯的店铺他都走进去确认一遍，连公车站另一头的也没有放过。
走通整条街道，纪志留一无所获。
公车站已经空无一人，他不甘心地走过去，站在站牌前面一遍又一遍地想——人到底去哪里了？
旁边有位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经过，好心地提醒他：“学生仔别等啦，末班车已经开走了。”
纪志留像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追着环卫大叔问有没有见过陈夜白。
他这么跟对方形容：“个子不高，瘦，非常瘦，脸很小，但是眼睛挺大的，下巴尖尖的。”
大叔一整天都在这条街上，其实见过不少长成这个样子的学生，但还是认真地帮他回忆了一下。
“他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因为考试没考好看上去气瘪瘪的，走路低着头很没精神。”纪志留说，“您仔细想想有没有见过他，就刚才，天刚黑的那会儿。”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纪志留急的额头冒汗。
他倒不是担心陈夜白会出事，那小孩虽然看上去呆，但关键时候还是挺机灵的，他们刚认识那晚就看得出来。而且因为他舍己为人的父亲废寝忘食努力工作，默城治安好得出奇，所以应该不是什么绑架勒索、人口买卖之类的案件才对。
他怕陈夜白是自己跑的。
他在陈夜白房间里检查过他的衣柜，衣服没有少，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陈夜白被赶出来的时候就穿着那么单薄的一身，很难说他不会一时冲动，背着书包也玩离家出走。
纪志留开始反思，最近为什么不好好关心他？虽然孩子闹脾气不理人，可他明明是哥哥，为什么不大度一点？如果没跟陈夜白闹别扭，可能他这次考试就不会考砸，现在也不会找不到人。
要只是不想被人看见才一个人躲起来哭那还好办，哭完了始终要回家的。就怕他脾气上来了不肯回家，那才是愁人。
为什么会愁人？纪志留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他现在急得完全不像他自己，今天晚上他为什么会一直跑来跑去的，把自己急出一身汗不说，还傻傻地去问扫街的大爷有没有见过他家小孩？他的理智和冷静也跟着一起离家出走了吗？
可是，那小孩是他家的，所以他这么着急是理所必然名正言顺的，家里人丢了，可不是要急坏了么？
况且，他就还......挺喜欢那小孩的。
在纪志留满大街找人，急得差点想报警的时候，陈夜白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喝着奶茶。
就在公车站旁边的小岔路，一条半宽不窄的小巷子里，有一间隐蔽在居民区之中的网吧。
把陈夜白拖进去的也是个他认识的人，准确来说，是一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认识纪志留那晚，带着一帮小弟追着人打的寸头。
他的头发已经长长，板寸变成了毛寸，所以陈夜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莫名其妙被人拉到背光处，他还以为对方要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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