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纪志留叫醒的时候酒吧已经打烊了，正门已经锁上，屋子里却比之前要亮很多。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纪志留坐在他旁边，见人醒了就站了起来，淡淡地说：“走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没有人的路上。秋天的夜晚依然燥热，只有细风轻轻地吹着，想要帮人消散烦闷，却始终不得要领。
走过了旁边人家的院子，陈夜白忽然闻到淡淡地香味，他好奇地看过去，没有光，看不清那边开的是什么花。他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看向前面纪志留的背影，耳边还有若隐若现地虫鸣和鸟叫，偶尔路过的汽车发出的一点不和谐的轰鸣声。
“几点了？”陈夜白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纪志留没回头，也没看表，直接回答他：“快两点半了。”这么熟悉是因为他这几天每晚都是这个时候才回家。
陈夜白迈大步跟上去，没忍住说：“你高三......”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纪志留回头冷冷打断了他，声音比微风有用，陈夜白瞬间整个个人都凉透了。
他不再说话，
走了几步，纪志留又说：“你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今天跟你一起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陈夜白用相同的话回纪志留。
纪志留的反应却跟他不一样。
“你知道个屁，知道你还去那种地方，还敢喝酒？”
陈夜白反问他：“你能去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去？”
纪志留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你非要这样吗？”
陈夜白垂着脑袋看着脚边的碎石块，他想纪志留应该不会动手打他，但他还是不敢去看纪志留此时脸上的表情，因为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很像他的姑父。
那个没有本事的中年男人，在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用这样的语气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就赖上我们了是吧？”“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然后不等他回答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到他脸上。
他此刻的脸也正在发烫，好像真的被人打了一样。其实是酒劲又上来了，他感觉有点出汗，两手捂着脸蛋，试图让红热赶紧降下去。
纪志留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忽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纪志留。”
声音由远及近，没一会儿人就到了跟前。
是刚才在台上弹钢琴的那个女生，她已经换下了那件小礼服，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短袖衬衫，**是黑色的短裤，绾起的头发也放了下来，她跑过来的时候在她身后飞扬，她一停下来，就柔顺地披在两肩。
“谷雨。”陈夜白听见纪志留这么叫他。
她只是朝陈夜白点点头，没有要认识对方的意思，然后就开始跟纪志留说酒吧里的钢琴音不太准，音响设备不够专业，客人不懂音乐之类的话，纪志留回了几句，他们的话题又换到了白天上课的老师讲话有点奇怪......
女生的声音很好听，比陈夜白刚才听见的鸟叫声还要清脆，活力十足，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本人可能也没发现的撒娇。
陈夜白自知无法参与他们的对话，很自觉地加快脚步往前面走了一点。
离远了一些，他站在路灯下回头，纪志留正跟那个叫谷雨的女生说着什么，从他的嘴巴看，他说话的速度很慢，脸上也是不同于刚才跟他说话时的轻松和舒缓。
陈夜白咬了咬嘴唇，低头不去看那边。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抬起头，那两个人依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脸上带着相同笑。
陈夜白突然反应过来，这个“谷雨”不就是纪志留传闻中的女朋友吗？
他细细打量着那两个人，纪志留很高，谷雨很瘦，他们都很好看，甚至连衣服看起来都很配，他们还在同一家酒吧表演。
同一家酒吧......原来是这样，难怪纪志留不让他去酒吧。
陈夜白没有再等下去，他果断地转身，大步大步朝前走着，他越想越觉得委屈，眼里的泪也大颗大颗地滴落。他不敢伸手去擦，怕被身后的那两个人看到，他连呼吸都屏住了，愚蠢地以为他们会从他不同寻常的呼吸节奏中察觉到他的伤心。明明隔着那么远，明明那两个人都没空看他。
陈夜白只知道绝对不能被他们看见，那样太丢脸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才16岁，他还这么年轻，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尝到过爱情的甜蜜，可他现在看着喜欢的那个人完全开心不起来，只觉得自己难过得要死了。
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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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本只打算写10万字的，但节奏有点不太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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