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志留的回忆结束之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在听见对方的声音时一起停住，还保持着亲密的距离，但是迟来的尴尬让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纪志留手还放在陈夜白腰上，身体却僵直着不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一会儿，陈夜白从纪志留身上爬起来，纪志留手已经伸过去想阻止他的动作，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停在半空最后收了回来。
“我还是觉得有点突然。”陈夜白背对着纪志留，双手捂着脸喃喃道：“太不真实了。”
“什么？”
“我，跟你，这样，我总觉得是我在做梦，你，我，这......怎么可能呢？”
陈夜白语无伦次地说着，后脑勺的头发因为之前的动作有些凌乱，纪志留轻轻地帮他捋了捋。
“怎么会这么想？”
“我......”
“就算我表现的不那么明显，你也不至于一点也没察觉吧？”
纪志留落寞得做作又刻意，就差直接把“快来哄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可是陈夜白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听出他话里拐了好几个弯的撒娇。
他仔细地在想纪志留的话，真的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吗？
在这漫长的十年里，陈夜白单恋的记忆中当然不全都是酸涩。
高中时纪志留把差一点就在外面流浪的他带回家，把他当家人一样的看待，帮他补习给他过生日买礼物......他们闹过别扭，可重逢以后纪志留依然很照顾他，就算是出道成名，两人的人气差异巨大他也没有嫌弃他。
陈夜白听其他成员说过对于自己的评价，或多或少都带着嫌弃，“纪年乐队最多余的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几遍，是无意的玩笑还是有心捉弄他懒得去想，他知道大部分的粉丝并不喜欢他，不争不抢没有表现欲被说成是不上进，跟谁稍微走近一点又会被说吸血......
但是纪志留跟那些人不一样，他会帮他，最严重的一次是那个拉皮条的经纪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是纪志留站出来为他出头，闹到最后公司妥协给他们换了经纪人......
过往一点一滴的温暖和感动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陈夜白困在这网中无法脱身，真的不能全怪他。
想起这些陈夜白心里突然涌出一些愧疚：“对不起啊，你都对我这么好了，我应该知足的。”
纪志留微微叹气，那声音在陈夜白听来像是在笑，他有些疑惑，刚想要问。
“我猜你想的跟我说得不是一回事。”纪志留说，“我喜欢你，并不是突然的，你再好好想想，这些年真的一点没察觉到？”
不是所有人都像陈夜白这样的，喜欢谁只是默默地守着，远远地看着。纪志留的喜欢很别扭，即便他努力克制也压抑不了这些情绪，他会为那个人冲动生气，为那个人幼稚吃醋......
纪志留原本不想提起自己那些丢脸的事情——
陈夜白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跟乐队的其他成员关系还不错，不算亲密，但至少相处融洽。练习生时期，有次下雨天他跟别人一起回家，路过便利店他进去买东西，队友在门口等他，可是等他出来时门口就只有纪志留在。从那以后，他的队友们都不敢离他太近。
陈夜白没去想这其中的缘由，但是纪志留比谁都清楚。
他真的很别扭，陈夜白站在别人身边笑得太开心他会不爽，陈夜白在签售会上跟粉丝拥抱他也会生气，陈夜白老老实实在他背后待着他才觉得心情舒畅。
他总觉得陈夜白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刺眼，过去不知道理由，现在想明白了，他不过是因为嫉妒罢了。
出道的发布会很成功，庆功宴上所有人都情绪高涨，纪志留作为队长被灌了不少酒，喝的七荤八素的时候发现陈夜白不在，问了才知道他去见蒙钉了，而且打算夜不归宿。
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见朋友而已，连制作人都说只要不耽误第二天下午的工作就没事。只有纪志留觉得不行，他那一晚上给陈夜白打了无数个电话催人回来，其他人都当他喝多了酒精发作而已，没有人知道“夜不归宿”这四个字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我想起来了。”陈夜白突然说，“那次演唱会突然要我跳舞，我练到半夜才结束，一出来就看到你拿着宵夜在等我，旁边老师的男朋友也在等她，那个时候我偷偷地想过，也许我在你心里算是比较重要的人吧。”
“就那一次？”
陈夜白傻愣愣地回他：“啊。”
“笨蛋。”纪志留骂他，“我跟蒙钉一直不对盘，你没想过理由吗？”
“蒙钉......我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
纪志留还不知道，有点惊讶地问他为什么。
“刚出道那天他找我出去，突然跟我说什么‘大明星不应该有过去’的话，当着我的面删掉了我的联系方式，他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但是他不会主动打扰我。”
纪志留犹豫几秒，还是没把“算他识相”这四个字说出口。
“那你找过他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帮忙的事情啊，当时我觉得他太夸张了，本来想跟他再多说一点的，但是你一直打电话过来，对了，那晚上你为什么一直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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