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帆布鞋进了水，一动还有脏水从里面渗透出来，姜芽低头看着鞋子，白色的帆布鞋隐约还能看出来一丝白色，虽然脏，但比不上地板脏，她缩着脚趾头不敢乱动。
地板有多脏呢？
看不出全貌，一层潮湿的青色掩盖了地板原来的土色，就像是面包发霉了一样，幽幽地散发着让人恶心的酸臭。
酸臭只是个比喻，然而实际上这屋子里久不住人的那股幽冷的感觉却是从脚底窜到掌心。
姜芽光是看着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鹤原再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姜芽站在屋子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水烧好了，你要去洗澡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姜芽，心底发凉，梁鹤原走近时，她还一副没缓过神的样子，“吓死我了，走路没声的吗？！”
“不知道你在发什么愣。”梁鹤原越过她去翻行李箱，找出要换洗的衣物扔到床上。
姜芽看着他的一番操作，愣愣地说了一句，“我没桶……”
“我只拿了换洗的衣服，没拿毛巾……”
“我是个生活低能儿，最会指使人。”梁鹤原陡然想起之前视频的时候，姜芽半开玩笑说的一句话，他当时还觉得这女孩子挺幽默可爱的，这么喜欢自黑，这话肯定是自谦。
现在……梁鹤原狠狠闭了闭眼，真想扇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让你觉得可爱，活该你现在当牛做马。
这哪里是在自谦，这是自曝老底。
“……”
梁鹤原从床底下拿出早上刚买的桶还有毛巾，对还愣着的姜芽说，“拿好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姜芽很快收拾出换洗的衣服，放在一个袋子里，梁鹤原略略地看了一眼，目光停在她脚上，“换鞋。”
帆布鞋鞋头的位置动了动，姜芽说，“我忘了拿……”
“……”
梁鹤原在心里默念，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别气别恼。
接着，姜芽就看见梁鹤原变戏法一样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双全新的蓝色男士拖鞋。
梁鹤原把鞋扔到姜芽面前，“穿上它。”
……
到洗澡的时候，看着四处漏风的“浴室”，姜芽又犯难了，“我有点怕……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
安静，耳边只有雨水滴答砸在地上的声音。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梁鹤原吸了吸鼻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那我叫你的时候，你要应我。”进去之前，姜芽还不放心地叮嘱一番。
“胆子这么小？”
姜芽点点头。
发白的唇微扯，他恐吓她，“给你十分钟时间，过了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
“……好。”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黑沉的雨夜里偶尔会传来一声声女孩子惊慌软糯的喊声以及一声声低哑的回应。
……
姜芽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当她开门的时候看到梁鹤原还在门外的时候，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应该是没有超过时间。
女孩子抓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扭扭捏捏地样子，让吹了十几分钟冷风的梁鹤原看见了，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臭了，“你超时了。”
姜芽点点头，“不好意思……”
梁鹤原带着她进到屋里，看着她上床，然后才拿着衣服穿着她刚穿的拖鞋去洗漱。
“我想刷牙……”梁鹤原很快就洗完澡出来，接着就又听到姜芽小声的问询。
“……”
真是……麻烦精。
他暗骂一声，又忙前忙后地伺候，替她装好漱口水，挤好牙膏，一切准备妥当送到她面前。
姜芽扬起一抹笑，仰起头对他笑得没心没肺，“谢谢，漱口水我吐去哪？”
“……”
男人额角剧烈地抽动，他弯下腰拿出床下刚放回去的桶，“吐这里。”
“好嘞。”
“……”
梁鹤原头疼地不想跟她说话，硬邦邦地提醒她，“擦干头发再睡。”
“明天起来我枕头是湿的，我就把你扔出去。”
“哦。”
半夜，梁鹤原是被踢醒的。
他皱着眉把踩在他脸上的脚拿下去。
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两人都没什么讲究，也没有多余的床可以一人一张，所以两人一人睡一头。
他是没想到姜芽晚上睡觉这么喜欢动来动去。
就在这时候，梁鹤原脸上又受了一脚。
“……”
看着睡觉还砸吧嘴的姜芽，黑暗里的男人动了动长腿，不踢脸，就碰了碰她的肩膀。
嗯，这叫以牙还牙。
睡梦中的姜芽嘤咛了一声，本能地用手拍开，倒霉的就是梁鹤原了。
“嘶”
狗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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