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楼穿着一身玄色长衫,就连腰带也是黑色的,脚下的靴子头部上挑,犹如新月一般,与中原的款式截然不同。只见他腰间仍旧挂着那把长刀,依旧用黑布缠着。
小表弟同裴鹤之慢慢地站起身来,枣花等人抱着裴澜躲在了后面。
玄楼的脸色平淡,他凹陷深邃的眼眸仅瞥了裴鹤之一眼,就看向了小表弟。武者仅靠气息便能分辨出来,他知道小表弟是个好手。而裴鹤之,对他而言,和周围的枫树一般,不能引起他分毫注意。
裴鹤之在不知不觉中,已遭受到了两次来自武者的轻视……不过一个无心,一个却是有意。
小表弟笔直而立,也正视着玄楼。
“裴夫人?”玄楼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裴鹤之闻言,眉头立刻紧皱起来。作为文人,他一向极有涵养,可见这玄楼竟对小表弟如此轻慢,捏着扇柄的指节已微微泛白。
小表弟微弯起嘴角,面上一片平静。“状元郎也出来游玩。”
玄楼侧身,眼睛扫了身后的那帮官员,面露讥诮,“一夜之间,我似乎成了大红人。”
“我不跟你绕来绕去,听说你跟程家关系不错。”他这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小表弟并未搭话,仍是平平地看着他。
“我想与白客再比一场,我也不占他便宜。等他伤愈之后,再比。”他的声音犹如金玉之声,清朗利落,虽有异族血统,可是中原话说的倒没有什么口音。
裴鹤之一手打开扇子,轻轻地摇了两下,眉头轻皱着。
“这事我管不着,你自和程将军去说。”小表弟轻笑道,可眼底没有半分温和。
“我听闻,之前有一位元武皇后。”那玄楼忽而话锋一转,嘴角勾着笑。
此话一出,小表弟和裴鹤之面上俱是一冷,冷眼瞧着玄楼。
“听说他也是个哥儿。”
这个“也”字用的很有深意,玄楼似早有准备,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表弟。
“也?”小表弟假装没听懂。
玄楼冷笑了一声:“如果皇上知道白客是个哥儿,你说这事好不好了结?”
“哥儿?”小表弟冷笑一声,“状元郎,这种没有根据的话,随便说出来,在我们这可算是下三滥,你身为武者,难道还做这种事?”
小表弟此话一出,玄楼先是一怔,随后面色难看了起来。
而一旁的裴鹤之也是一愣,之后心里却是发喜。他倒不知道,他家夫人何时这么伶牙俐齿了!
玄楼朝前猛地迈了一步,右手微背向后,似要摸刀。
小表弟双眸一冷,也朝前走了一步。
玄楼瞧着他,他身形高大,高出小表弟近一头,可气势上,小表弟却绝不输他,两人相持着。
“裴夫人,你不用拿话激我。这件事无论真假,只要告到皇上面前,总是会彻查一番的。到时候,是不是就真相大白了。”
“呵,状元郎怕是没在中原待多少日子,不明白这皇城的规矩吧。”小表弟冷笑了声,“如果什么事只要有人质疑了,陛下便要彻查,那陛下就算是再铁打的身子,只怕也没几天活路,早早就要累死了。”
“有些事,可不是像状元郎想的那般简单才是。”
玄楼面若冰霜,双手紧握成拳,如孤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小表弟,像是要生吞活吃了他。
片刻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见他回来,原先的那帮官员离开围了上来,满脸堆笑。却被玄楼冷瞪一眼,吓得那些官老爷连忙定在原地,不敢再跟上去。众人面面相觑,只看着玄楼脚下轻点,径直跨过玉带河,一人走了。
小表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冷峻。
裴鹤之收了扇子,走上前来,“夫人刚才好威风。”
小表弟回头看着他,脸色才稍缓。
“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你刚才说的好极了。”裴鹤之刚刚都差点要拍手叫好了。
“是吗?我瞎说八道的,还怕那家伙拆穿。”
“不,你说的六七分都是真的。只不过,刚才说……陛下累死的话,可不敢在外面提了。”裴鹤之那衣袖掩了嘴,轻声道。
小表弟这才知道自己 刚才失了言,也是心有余悸。
“不过,我家夫人刚才真是威风凛凛,叫小生好生爱慕。”他掩着嘴,又悄悄补了一句。小表弟脸上立刻腾起红云,仿佛头顶枫树上的叶子,火烧般的颜色。
裴鹤之一手揽住他的肩膀。
停了片刻,小表弟又皱起眉头。
“这是哪里来的风声?”
裴鹤之轻轻摇了摇头,“别自乱阵脚,且看着。”他话虽然说的平静,可是眉梢已染忧色。
小表弟原以为如今还算安稳,现下也清醒了许多……他们怕是还安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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