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回来了？”
科穆伊满身都散布着黑色的阴气，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眼镜反光着盯着推门进来的人。
“是你说让我留在印度也没问题的啊。”回来打招呼的维维安有点莫名的看着室长，对方显然是心情不好，有些没事找事，“怎么了？表情这么阴郁？”
维维安伸出手指戳戳在空气中飘动的半固体黑雾，有点理解为什么一路前来时科学班众人都是一副胃疼的表情了。
“是关于李娜莉的事吧？”一开口维维安就知道自己命中到了要害，科穆伊已经被黑色的怨气淹没得人影都看不见了。
维维安立刻抱着自己的木马，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室长办公室去找李娜莉，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自己工作单位领导的主要动向，而【上头有人】的李娜莉显然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食堂是个八卦的好地方，维维安在食堂里找到了正在用午饭的李娜莉，那个小姑娘现在对教团已经很熟了，虽然依旧还是很少笑也很少说话，但对于常常碰面的人，也都会点头打招呼了。
按照维维安心里的估计，李娜莉在她还没有变成李娜莉的时候，应该也只是个小女孩，缺少安全感，容易六神无主，警戒心极强，在自身真的需要他人帮助的时候却从心底里拒绝与陌生人接触，就像是那种比较倔脾气的怕生小鬼，忍受着难过的样子既让人有点心疼却真的不怎么讨人喜欢。
不过这道陌生人界限却很容易越过，就像是维维安，在发现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时，小姑娘就已经等于已经撤了这一道防线，接受了身边有维维安的存在，所以见到维维安匆忙出现在食堂里的时候，她面露笑容抬起手臂晃了好几下，随后硬是把脸扳了起来。
维维安要了一份兰州拉面和几串里脊肉，端到了李娜莉的对面做好，抓起筷子就开始捞汤面。
“……都三个星期了，你回来的好晚。”小姑娘显然是有些不满，她在接受了维维安之后的第二天，两人就分了开，维维安横穿大半个大陆去到缅甸做任务，两人实际上还没好好的交流过。
“礼物。”维维安一边吸面一边递过去从缅甸带回来的两个发饰，它们在斜落入食堂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硬是板着脸的李娜莉立刻笑嘻嘻的收起了发饰，小姑娘摸摸自己一头墨绿色的长直发，把满头的发丝稍许向着两边分了分：“……双马尾……”
“什么？”维维安没听清楚。
“我说啊，以前我也是双马尾呢……”李娜莉歪着头，脸上闪过一丝怀念。
“挺合适的嘛。”维维安支起筷子遥遥比划了几下，“对了，科穆伊他怎么了吗？办公室那里阴气好重！”
“哦，也没什么……”李娜莉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早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餐点，坐在椅子上前后晃动着两条腿，“你回来前几天说要弹琴给我听，每种琴都试了……嗯，结果么……”
似乎是回忆到了微妙的东西，她脸色一点点黑了下来：“三天前早上，在我房间门外拿着架小提琴锯了半小时的木头，我还以为是楼层在装修，然后才发现是他在拉小提琴，所以我到现在都没理他……”
“你是小鬼吗……不对，你确实是小鬼＝ ＝。”维维安小声吐槽，而对方显然也听见了。
“说我小鬼……你不也是小鬼吗＝ ＝。”李娜莉从长凳上跳下来，穿着黑靴的脚报复性的踩踏在了维维安的脚背上。
……好吧，我们现在都是小鬼……而且维维安初步估计他自己应该还有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幼童阶段……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去找哥哥，下次任务我要和你一起去。”李娜莉跑出食堂，但她马上又跑了回来，快速拿走了维维安碟子里的一串里脊肉，放在口中一边啃一边露出狡黠的笑，瞬间萌翻了大量留在食堂里尚未用餐完毕的探索部队队员们。
“我说，你真希望科穆伊比恶魔先一步干掉我啊……”维维安对于现在的李娜莉，特别是现在正在撒娇的李娜莉完全没辙。
因为今天是十三号，又是周五，于是科穆伊十足的度过了一个黑色星期五，连着三天都没有搭理过自己的宝贝妹妹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仅仅只是要求和某个与自己抢夺妹妹注意力的混蛋小鬼一起出任务，自家妹妹睁着双水汪汪满是期待的大眼睛仰起头四十五度角，小手还拉着自己的衣角扯扯扯，怎么一个萌字能够概括完整，面对胳膊肘欢乐向外拐的妹妹，已经越来越有笨蛋哥哥心态的科穆伊只能咬牙咬牙再咬牙。
“中华青海省的天鹅公主……总感觉这样的任务好童话……”回到教团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赶走的维维安目前正在火车头等包间里摇晃，这次的他的随身行李中多了一只叫做李娜莉的软妹纸，此时这小姑娘正抓着维维安送给她的发饰打理自己的头发，她一边盯着镜子一边听男孩念诵着这次的任务资料。
“有一个采药的猎人在半个月前，目睹青海省的某座山中的一处没有人的温泉里飞进了一只天鹅，然后它就在一片雾气中变成了一位少女，因为隔得太远，猎人前去查看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不见，实际上那块区域经常会有人下落不明，进山探查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的遗物，没有衣服什么的留下，那应该就不是恶魔所为吧……”
“……”李娜莉认真的用发绳绑好双马尾，然后卡上发饰，她举着镜子看了几眼，然后面向了维维安，“怎么样？”
“我就说很适合你的啦。”维维安双手同时拇指，李娜莉嘻嘻笑着拉好几乎掉下来的披肩，那件几乎把她整个身体都遮住四分之三的大披肩下面穿着和维维安相似的驱魔团服，不过腰下却不是裤子而是超短裙。
两个小孩在包间里笑闹的声音传到了外面，坐在包间外的探索部队成员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这样的驱魔师出任务，压力似乎都小了很多。
因为就算是神的使徒，他们现在依旧还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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