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员愣了不过两秒，便迅速为他点了单，西瓜汁买一送一，程江阮递上刚才捏在手心里皱巴巴的钱，接过小票，眼神飘忽着四处看。
裴良戴着一次性手套在切西瓜。
他的工作服和其他人的不一样，是灰色的，t恤底端扎进了裤子里，腰腿比例一览无余，比上周在新生会上远远看的那一眼好太多。这么穿显腿长，程江阮一边羡慕，一边看着自己的腿，他觉得自己才能长，因为最近睡觉他老蹬腿。
这家店的店员腰上全都系着一条带有卡通棕熊图案的围裙，棕熊怀里抱着杯奶茶，旁边画有一连串爱心，裴良腰部也有，但看起来和他高大的身躯没多少违和感，程江阮猜想一定和他的脸有关系。
最近不是很流行反差萌吗？裴良大概就是这样，就算让他带个猫耳朵在头上程江阮也不会觉得奇怪，说不定还很好看。
西瓜汁榨好了要压边，裴良面对的方向换了，他现在抬起头就可以和程江阮对视。
程江阮没有等到和他视线相撞，柳夏从对面走过来了。
两杯西瓜汁被收银的女店员递到程江阮手上，柳夏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问：“买什么呢这么久？”
“西瓜汁……”
裴良进去了，连头都不太一下，程江阮目光追着他，急切切的，但能看多久呢？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柳夏提醒道：“回了吧，把吸管拿拿好。”
程江阮魂不守舍地上了车，插上吸管喝了口西瓜汁，很甜。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裴良的聊天界面，从最初的聊天记录开始往下滑，短短几条消息很快就被看完，他左手捏着杯子，用右手缓慢地在对话框内按下几个字，发送。
“学长，在忙吗？”
裴良没有回，一直到这天的午夜十二点，程江阮关灯准备要睡觉时他也没有回。
两天时间过去得很快，但裴良回消息的时间就被无线拉长，程江阮卑微地发现裴良好像不愿意理他了，周六他也发过一条早安的消息，但对方的头像始终是灰暗的，聊天变成了单向输出，程江阮的心也因此变得空落落的。
是不是他太烦人了？魏林说过贴吧里有很多小姑娘问过裴良的联系方式，那个把***买给他的人据说还有裴良的手机号和微信号，他可以卖给自己也可以卖给别人，也就是说像他这样烦人的“陌生人”还有好多。
程江阮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然后换了个新签名：一只吃饱没事干的猪。
返校后没多久魏林就从外边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三个布娃娃，程江阮都没问他是哪来的他就自言自语说是和学姐一去去看完电影之后夹的。
他这两天都在陪姚秋时玩，昨天他们去了游乐场，今天是去看电影，看完后姚秋时说想夹娃娃，魏林准备大展身手，结果花了几十块一个都没夹到，但姚秋时兑换了十块钱硬币就夹到了三个，还把三个全都送给魏林了。
“送你你就拿回来了呀？你还挺实心眼的。”
程江阮看了看那三个娃娃，一只兔子一只青蛙，还有一只蓝色小象，都挺可爱的，“为什么学姐不要？”
“不知道。”
魏林坐下倒了杯水喝，喝完了就盯着那三个娃娃笑，说：“忘了问了，她就说我不要，给你吧，然后我就带回来了。”
“你别这么笑，怪吓人的，不知道以为你中邪了。”
魏林嘿嘿了两声，挠挠头，说：“我感觉她还蛮喜欢我的。”
“噗。”
程江阮转过身看他：“你怎么感觉的？”
“这种事它说不清，就是感觉，你知道吧，感觉来了。”
程江阮还是摇头，听着魏林自顾说一些这两天和学姐一起玩时的细节，他翻到正在看的书的最后一页，空白的地方，写下裴良两个字。
“但是，”魏林似乎停在了关键的地方，“我之前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程江阮撑着下巴，黑色中性笔在“裴良”上面画了十几下，很快就看不清底下的字迹。
“什么事？”
“学姐没有跟裴良谈过对象。”
“你怎么知道？”
程江阮兴趣来了，竖着耳朵等着呢，又在书边上写“裴良”，越写越多。
“为什么？学姐亲口告诉你的？”
“倒没有，就是前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有个男的来找他，学姐不肯见，拉着我就走，看着还挺生气的，我就问了句那是谁，她说是前男友。”
魏林很高兴的样子，他叫程江阮转过来，然后竖起两只手握在一起比给程江阮看，说：“当时就像这样，这样，虽然她只拉到我三根指头，但是，我就觉得我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你喜欢学姐啊？”
“喜欢啊，咱们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你喜欢她多久了？”
“也没有很久吧，”魏林粗劣地回忆了一下：“就是从高中开始，她来找我吃午饭，那时候觉得她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姑娘，然后就开始恨我妈之前上她家打牌没带上我。”
程江阮羡慕他光明正大的追求和喜欢，他用后背挡住了魏林的视线，那便看不见他在书页写下的满篇字，他告诉自己，没有谁规定的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欢不叫喜欢，就算得不到回应，但喜欢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失。
“你在写什么啊？一直没停笔，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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