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阮再一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有很久没睡过这么一场好觉,都快忘了睡好觉人有多精神,裴良什么时候走的他一点也不知道,只记得快要睡着时他拿腿缠着裴良的,饱暖思欲,耍流氓一样在裴良耳边说:“我就蹭蹭……”
那会儿意识的确已经不清醒了,缠上去之后又做了什么他全想不起来,就知道抱着裴良睡觉真的暖,贴心窝子的暖,冬天这么一抱,什么寒意都驱没了。
程江阮出了卧室发现已经有人做好了早餐,粥在锅里温着,他正要给裴良打电话,门却有响动,裴良买了油条包子,还有番茄和鸡蛋。
“吃油条包子配稀饭,还是吃面?番茄鸡蛋的。”
看来他用厨房比自己还顺手。
“我买了面吗?”
程江阮想吃面,裴良下的面特香。
“没有,所以我买了,”裴良反手关上门,在玄关处脱外套时叫程江阮过去:“帮我拎拎蛋,别碎了。”
“这么早超市有开?”
程江阮拎过鸡蛋数了数,大概二十多个,番茄只有两颗,面也在里面。
“没呢,番茄是市场买的,鸡蛋跟老文买的,他家里散养的鸡,昨天请他给我带二十个来,他一早就给我了。”
“面呢,也是市场买的?”
“嗯,去的时候刚好有家鲜面店开门。”
“天呐……”
跟平时的时间一样,才六点多,他那么早去市场买面回来煮,未免太会过日子了。
程江阮觉得幸福得难以言喻,为了这一天他可以把过去三年所有的痛苦都忘掉。
“外面冷吗?”他刚从被窝里出来,家里暖气没停过,外面当然冷,他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
“起了雾,有点冷,你待会可以在里面多穿一件。”
程江阮动动下巴,不合时宜地想到前些天裴良对他的冷淡态度,当时怎么就信了呢?
演技是真不错。
“还喝粥吗?”裴良挽起袖子要去厨房烧水下面,锅里有粥,是昨天剩的,就一碗的量。
“是热的,要喝端出去。”
程江阮偷咬了半根油条,想起来还没洗脸刷牙,连忙又吐了,跑去洗漱。
“不喝!”
“不喝也端出去。”
“等会儿!”
程江阮洗完脸刷完牙,往脸上抹了大坨婴儿面霜,涂涂抹抹的,香味一下就窜了出去。
“诶师兄,你刷牙了么?”
裴良盖好锅盖,手臂撑着流理台,挑眉说:“干嘛,嫌我?”
“你想太多啊,”程江阮做着奇怪扭曲的表情,“我的意思是我有给你买牙刷。”
嫌他,程江阮还想跟他亲嘴呢,嫌什么嫌。
“在楼底下刷过了,我带了牙刷过来。”
守夜的人怎么会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噢……”
但是程江阮还是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把新牙刷亮给裴良看,说:“这是你的,黑色的,我的是蓝色,你要看看吗?”
“不用。”
“那我给你放浴室,哦还有漱口杯我给你放一起,毛巾也有,菠萝色的。”
“好。”
裴良带过来的行李箱昨晚程江阮就帮忙整理了,里面大多是春夏季的单衣,外套只有两件,细碎的东西更是一件也没有,他哪里是搬家过来住,根本就是来旅游,人家旅游还带洗发水沐浴露呢,他也太简单点,简单到就像随时都能离开的人。
“忘了买香菜……”
“有面我就很满足了。”
裴良在碗里放着调料,程江阮不吃葱,但却很爱香菜,“中午我再出去买,你这橱柜里也没几样调料,醋呢——醋也没有。”
程江阮坐在桌前吃油条,说:“谁家番茄鸡蛋面放醋啊?没买。”
他买了,但是之前做饭的时候掉地上摔了,他做菜一向爱清淡,用醋的时候不多,后来就一直忘了买。
裴良只是看看调料有哪些,不是真要放醋,橱柜里的东西还算齐全,就缺两个装汤的大碗。
他们是决心要共度余生的人,是要过日子的。
那边租的房子他已经退了,卡他也交给了程江阮,虽然工资卡没给,他身上还有一点钱,但是基本身家都托付给了程江阮,如果程江阮不要他,他就没地方可去了。
“中午我去趟商场,要买什么吗?”
“不买,但是你为什么中午去商场?”程江阮想和他一起去,“你等等我嘛,我下班跟你一起。”
裴良想想也是,遂答应了。
“下班要我来接你吗?”
程江阮摇摇头:“你怎么来?走路来?”
裴良没说是或不是,程江阮突然意识到不对,问到:“啊,可是你知道我在哪里上班吗?”
裴良显得纯良又无辜,怔了几秒,毫无破绽地摇头说不知道。
但很明显他是知道的。
程江阮真是误会他太多了。
“水开了。”
他用这个借口搪塞程江阮,不管他承不承认,在程江阮眼里已经成为了事实。
他知道程江阮上班的地方,就是说在跟踪他?
程江阮嘻嘻笑着,忽觉胃口大好,比了个二,向裴良的背影吼道:“我要吃两个鸡蛋!”
裴良慢悠悠地把面下下去,拿筷子将面条散开,又慢悠悠地挑衅程江阮:“你吃不完。”
“那好,一个就一个。”
裴良偷着抿唇笑,还是给他打了两个蛋在里面。
番茄的香味酸酸甜甜的,没有香菜也好吃,裴良料到程江阮吃不完,因此没下太多面,他是要解决掉昨天的那碗粥和程江阮剩下的面条。
“只有一碗吗?”
“嗯,我喝粥。”
程江阮翻到了碗里的两个蛋,惊奇得“啊”了一下。
“你好奇怪,是你说我吃不完的。”
“我不要吃吗?”
“噢……”
程江阮吃面,裴良喝粥。
“师兄,我去上班的话,你在家怎么玩呢?”
“看书看电视,打扫卫生。”
“好极了,我要不要给你买点毛衣织织?我们办公室里有小姑娘中午偷偷摸摸织围巾呢,还挺简单的,我教教你?”
裴良一脸“你脑子有病”的眼神看着他:“不需要。”
“你知道吗,让你当家庭主夫也是我人生的目标之一。”
“吃饭,吃完去上班。”
程江阮非常满足:“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实现了。”
“吃饭。”
“我真幸福啊。”
“……”
过去的时光里,程江阮从来不敢作这种梦,梦里总是离别与悲痛居多,他梦到父母,父母打他,梦到裴良,裴良舍弃他,总是没有好梦,漫漫长夜里,一个好梦都不给他。
如果不是前方没有了支撑,谁都不想长大,一辈子当孩子多好,受人疼爱。
如今他吃着爱人煮的面,问道:“师兄,我还会更幸福的对吧?”
听到爱人笃定的回答:“对。”
他心满意足得笑了。
裴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程江阮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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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迟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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