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东近来很少看到侄子，但心里始终很关心霍荫麒的发展。他的妻子身体不好，夫妇俩没有子女，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因此对霍荫麒很有些视若己出。恰逢清明节到了，霍家人最重视祭拜祖先，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和霍荫麒谈一谈，到底霍荫麒想做什么，是不是在生活上或是思想上遇到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处在风华正茂的年龄，就表现出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霍彦东相信在霍荫麒的骨子里并不缺乏理想和抱负，也许是他父母对他太过溺爱的缘故，才导致他缺乏向上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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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墓回家的路上，霍彦东特意让霍荫麒和自己坐一辆车，霍太太抱着狗坐在后排，听他们俩拉东扯西。
霍彦东决定从国家大势说起，结果把霍太太说得呵欠连天，霍荫麒笑着回头问伯母：“你最近都在看什么网络小说啊？”
霍太太说：“都没怎么看了，你大伯不让我多看手机，怕我眼睛坏掉。而且听说躺在床上看手机容易面瘫，他说我有一次就差点面瘫了，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大伯，你真是完美男人。”
“什么完美男人，都是老头子了。”霍彦东长得英气十足，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如果不是这些年做生意应酬太多，身材走形，一定很符合霍荫麒的眼缘。
“最近公司怎么样呢？”霍荫麒问：“没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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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霍彦东原本想和侄子聊聊他的问题，没想到自己反而先被关心了，他见妻子已经戴起了耳机开始听书，才放心地说道：“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霍荫麒是收到了一些风声，但就像微信上的各种“真相”，只有一些信息量闭塞的中老年人才会坚定转发。当着伯母的面，他避重就轻地说：“最近扫黑扫得这么夸张，谁不知道？只要是个名人，都要被翻出来查查底子。虽然我们家清清白白，不过，也不可能一点瑕疵都没有……大伯，还好你一直以来都保持低调。现在的氛围简直是风声鹤唳。”
“是非常的可怕。”霍彦东毫不回避，道：“所以，荫麒，你这么玩下去，我是又不甘心，又有些放心。”
“我对赚钱的兴趣一直不大，钱多了是一种负担。我只想自由一点。”
“这怎么光是钱的问题？”霍彦东不以为然：“以你的觉悟不应该说这种话。”
霍荫麒心虚了，他就压根没有觉悟。
“嗯，大伯说得对。不过，人都有际遇的。也勉强不来啊。”
“我一直想把公司交给你，”霍彦东观察他的表情，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你伯母身体不好，我打算早点退休，带她到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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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得管我的餐厅呢。”
“我没说不让你干什么。”霍彦东话锋一转：“不过，相信我，在更好的环境，你碰到层次更高的人，遇到更复杂的问题，你自己会调动自己的积极性，会有更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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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荫麒咳嗽了一声，把他的大伯母从小说的世界唤醒过来，充当自己的外援。
“怎么啦？”她问：“哎，老霍，你是不是又说教了，老毛病又来了。荫麒这样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像你这样的工作狂，天天不着家就优秀了吗？那都是给外人看的，我觉得荫麒这样反而自由自在，比你想得开。”
“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和他聊聊。”霍彦东笑了，这个N市出了名的成功男人，在侄子面前甚至不敢当面驳斥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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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队长上次也说你越来越啰嗦，他总没冤枉你吧。”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霍荫麒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拍，忍不住问：“程队长，是程涤非？”
“你怎么认识他？”霍彦东看了霍荫麒一眼。
“哦，他朋友多嘛。我们不算很熟。大伯，你和他走得近？”
“我和他的领导走得近，无话不谈。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要当他们局长的乘龙快婿，没想到后来又吹了。为这事儿，他现在在刑警队有点受排挤，前途说不好。”
“是吗？哈哈。”霍荫麒大笑，胸怀也为之一畅：“他还想当局长的乘龙快婿？看不出来呀，他这么大野心。我还以为他一心搞业务。”
“他想不想当，这我不知道。”霍彦东说话很客观：“不过，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聪明能干，除了办事狠了点儿，性格比较突出，是挺招人喜欢。他局长在私事上对他再不满，有好多事也避不开他。怎么了？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我随便问问。”霍荫麒先是敷衍，见大伯没有就这么放过自己的意思，只好一派轻松地答道：“其实我是想帮他解决解决单身的问题啊。这么好的小伙子，放在哪儿不是块香饽饽。浪费了可惜。”
“你怎么不先考虑你自己啊？ 我觉得你也是非常好的小伙子，”霍太太用慈母的目光欣赏着霍荫麒：“怎么了？是不是眼光太高？我说程队也是眼光比天高，他们局长的千金可能骄傲一点儿，他就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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