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沛沛醒来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失忆了一般，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吃了五十片安定的壮举。
医生见怪不怪，告诉霍荫麒这应该只是暂时的现象，让梁沛沛这两天好好修养，之后再做个全身检查，等确定没事了再出院。
夏天，阵阵花香飘到了病床前。
梁沛沛床边的置物柜上也摆着一束粉白相间的玫瑰，花瓣上洒着水珠，是霍荫麒叫人送过来的。她怔怔看了好一会儿，说：“表哥，我又干了傻事。我真的好傻。”
霍荫麒给她调了糖水，一面看下属发的项目合同的PDF：“真的被你吓死了！”
“程涤非呢？他没来看我吗？”
霍荫麒头也不抬：“来过了，你是他救的。”
“完了……”梁沛沛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被他看到我做这种事情，他更不会喜欢我。”
“也许他会由怜生爱呢？”霍荫麒还在忙工作，又给她找了根吸管叫她喝水。
“表哥，你在忙什么？”
“看合同。”霍荫麒收起手机，坐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觉得有点烫，便按了护士铃。
梁沛沛看他的眼神不乏崇拜：“表哥，我觉得你真能干。你要不是我哥我就爱上你了。”
“能干什么啊？”霍荫麒笑：“装的。”
两人面面相觑，见梁沛沛的嘴唇两边都是破的，被洗胃的经历估计能颠覆她的整个人生，霍荫麒换了严肃的口吻再度开口：
“沛沛，这次以后，你要坚强一点。社会上坏人很多，不会因为你软弱就放过你。你越是这样，人家越想虐你，踩到你头上。”
他联想到这阵子自己的工作经历，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这就叫与人斗其乐无穷：“人都是慕强的。你表现得越强势，坏人越不敢拿你怎么样，还会有人因为你的强大崇拜你。你的程队长就是例子。不管你的本性再怎么纯真善良，表面上也要敢虚张声势，其实这种垃圾并没有你想得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先对他缴械投降。”
“嗯，”梁沛沛像是听懂了：“我知道。表哥，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我也是有感而发。”霍荫麒又开始检查合同，把有疑问的部分发给法务。等待回复的间隙，梁沛沛问他为什么最近去公司上班了，霍荫麒说：“因为我害怕了，最近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我怕自己再像以前那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弱到承受不了真正的打击。”
兄妹俩难得的交心叫梁沛沛感动不已。她还想问些和程涤非有关的事，护士就拿着体温计进来了。
梁沛沛出院的那天是星期五，霍荫麒早早约好了一位领导来公司视察。最近，他一头扎在了和政府合作的项目上，实在挪不出时间管她了，好在听说她妈妈已经回国，想来以后也不需要他这个表哥再操什么心。
领导姓黎，霍荫麒早就听说过这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四十岁不到已经做了许多成绩出来，更难得的是出身贫微，一路上来全靠自己打拼。按霍荫麒爸爸的话说就是：英雄不问出处。黎笙真的挑不出什么错。
“荫麒，你记得吗？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听报告前，黎笙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霍荫麒耳语：“那时候你还像个小姑娘。”
霍荫麒说：“真的啊？您记性真好。”
他很欣然的样子，黎笙瞧着他，说：“到你发言，去吧。”
做报告时霍荫麒收到梁沛沛发给他的微信，问他为什么今天没出现，她又和妈妈吵了一架，正委屈呢云云，霍荫麒落座后想给她回一条在忙，一看黎笙的目光仍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也不便再分神了。在公司又待了一会儿，他就要陪领导晚饭。
觥筹交错之间，霍荫麒又一次想起了程涤非。他想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吃饭？还是在开会？办案子？还是健身？又或者已经回到家准备休息？会和女朋友在一起吗？也许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程涤非也会和女朋友约会，有机会便耳鬓厮磨一番。更让霍荫麒好奇的是，他们做AI时会用什么姿势？喜不喜欢S/M？程队长一晚上能来多少次？戴T吗？还是内SHE？
其实他想起这个人的次数已经明显减少，一来他已经交了底，两人之间的窗户纸都破了，二来工作上的烦心事很多。感情只好退居其次。
三来嘛，人家也不主动联系他。
饭后，黎笙拒绝参加其余一切娱乐活动，说要回家了，老婆一个人管孩子很累，他得回家当个好父亲。
有人说：“您竟然是妻管严啊。”
“你这话说得没道理。男人不能只管事业，家一样重要。”他的话使得在场的男士面露惭愧，女士则纷纷点头赞同。
霍荫麒说：“您夫人真幸福。只是我自觉招待不周，心里很忐忑！”
黎笙笑了笑，坐车走了。
过了好几天，霍荫麒忽然收到他发来的一张照片，是自己站在台上，背后是一片屏幕发出的蓝色的光。因为在放PPT，所以现场的窗帘都拉上了，只能看清楚他的一点轮廓，依稀是个身材修长的大男孩。这张照片甚至拍得有些模糊。
“天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这种动物的复杂性有时候超乎想象。霍荫麒不知道怎么回复。难道，他的烂桃花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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