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霍荫麒远远看见了梁沛沛的身影，她正被一个男人死乞白赖地缠着不放。一看霍荫麒出现在候机大厅，梁沛沛立刻奔了过来，说表哥，我来接你的。
“那个男人是谁？”霍荫麒问。
“一个滴滴司机，有一次我叫了他的车，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了。”梁沛沛翻了个白眼：“长得歪瓜裂枣，还敢问我要微信。”
“你小心一点，别又惹上神经病。”
“嗯，”梁沛沛挽着霍荫麒的手问：“表哥，我晚上请你吃饭吧。上次的事情我妈谢了你，我自己都没表示。”
“不用，”霍荫麒笑：“这么客气干嘛。再说我还得去医院看大伯母。”
“她怎么样了？”梁沛沛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她是乳癌吗？”
兄妹俩上了梁沛沛的车。一开门霍荫麒便想起梁沛沛倒在后座的样子，真希望她能换一辆车。
“程涤非没和你一起啊？”去医院的路上，梁沛沛不经意地问起。
“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霍荫麒正看微信，小程竟然罕见地发了条朋友圈，转发了全省招募公安干警的通知，霍荫麒默默地给他点了赞。
“他也去出差了啊。江语利告诉我的。我还以为你俩会见面，一起坐飞机回来。”
“原来你想接的不是我啊。”霍荫麒说。
“我是想接你啦！”梁沛沛把车倒进车库，一边倒一边解释：“我就是觉得，程涤非他会不会是GAY，喜欢上了你？”
“……哈哈。”
“你别笑呀，”梁沛沛自己也笑：“他总看你，真的。”
“有吗？”霍荫麒耸了耸肩，厚着脸皮说：“你一说，我也觉得有点。”
“对吧。”梁沛沛继续摆证据：“而且他交了这么多女朋友，都没一个成的，对我也没个明确表态。我就觉得，难不成他喜欢男的？表哥，你有感觉到吗？”
考虑到梁沛沛的嘴巴可能不够牢，霍荫麒不能把自己和程涤非的情况和她解释清楚。于是骗她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好在梁沛沛对他的信任度颇高，当下便不再怀疑，只说，万一他真的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霍荫麒笑了起来：“我能怎样，我也不能娶他呀！”
梁沛沛说：“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追他追了这么久没成功，还总提他。”
霍荫麒并不是不理解她这种心情，虽然犯贱是没药治的，但也不至于产生什么重大的社会危害，只能让时间去解决她的问题了……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刚好赶上病人做完化疗，在卫生间里吐得死去活来。护工见人就抱怨，说这种吐法，也难怪她的情绪较之前暴躁了许多，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冲霍彦东发火。可霍荫麒见到大伯母时，感觉她依然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女学生，拉着梁沛沛讨论热门的小说和网剧，自己压根插不上话。直到梁沛沛离开后，她才问起**的事情，霍荫麒说，人已经抓到了，希望她将来能辨清好坏。
“没有这么容易，”大伯母悠悠感慨：“本来感情就会让人盲目。女孩子如果不懂得自我保护，十有**都会受伤。”
“男人也会受伤啊。”霍荫麒说。
“男人只会因为权力和金钱受伤，”她擦了点粉，但更显出容颜憔悴：“只有事业不得意的时候，才会在感情里寻找安慰。”
霍荫麒承认，权力和金钱对大部分男人来说的确是人生的最大追求，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
“你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大伯母让他帮忙，把新买的假发扎到脑后去，她对镜端详着自己的脸，说：“我觉得你看起来很幸福。”
“是的。”霍荫麒握着那把细柔的青丝，因为是假发，手感缺乏真发的那种生命力，他极其小心地用梳子篦着：“我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人。不过，受伤总是不能避免的。”
霍荫麒给程涤非打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大概还在开车吧，他便独自去了餐厅。佟天不在。餐厅里最近新来了两个厨师在忙活，服务员也大都是些生面孔。霍荫麒坐下以后客人忽然多了起来，其中一个女人看背影就清新脱俗，腰细腿长，他盯着欣赏了一阵子，直到女人转过脸来，两人的目光交错，各自都有些惊讶。
“是你。”吴竞穿着一身白色裙子，浅紫色的开衫，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去上厕所了，是个老干部打扮的男人。
“你好。”霍荫麒让收银帮他们打了折扣，说：“上次见过，你第一次来？感觉怎么样？”
吴竞说：“嗯，感觉挺不错的。菜做得清淡，也不担心发胖。……上次真不好意思。今天我是和我男朋友来的，他不知道程涤非的事情……”
霍荫麒了然地笑了笑，吴竞也笑了，说：“我第一次在程涤非家看到男人，他以前从来不请朋友上他家去。”
“可能他变了。”霍荫麒不以为意地说。
“也是……”吴竞的男朋友回来了，霍荫麒自我介绍说是吴竞朋友的朋友。这男人可比程涤非差得远了，他心想，不过看上去对吴竞百依百顺，也许是适合居家过日子的类型吧？
餐厅提前打烊，霍荫麒收拾好了准备回家，给程涤非打电话还是忙音。估算车程，应该早就到了，他索性散步到了公安局门口，尽管身体已经极其疲惫，但见面的冲动反而更加迫切。
公安局门口是一家私立高中，学校门口的小贩正准备撤摊，霍荫麒明明吃过晚饭，却还是买了最后一份关东煮。
天气真的变凉了，吃热乎乎的关东煮时，也能感觉到一丝丝幸福。
十一点钟，程涤非的越野车开出了公安局大门。隔着一条马路，霍荫麒看见了坐在侧坐上的女人，正是晚上还和他见过面的吴竞。窗户很快合上了，他再拨了一次程涤非的号码。历史总是惊人的重复，才不过一天，他怀疑自己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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