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沛沛约霍荫麒看话剧。但他没有时间。
梁沛沛连连刷表情，又说：“表哥你最近好忙啊。我都约了你几次了。”
他手里捏着话剧票，正是梁沛沛想看的那部，另一只手上搭着外套，随小声说话的人流一起走进了剧院。看了半小时，已经有观众开始打呼了，程涤非才摸到了他身旁静悄悄坐下，伸手搭在他手背上。
“不好意思，堵车，就耽搁了一下。”
“没关系。”
“那你笑一个。”
“不~要~”
程涤非自己笑了。
梁沛沛在微信上问霍荫麒：“程涤非和你在一起吗？”
“嗯。”
“表哥，我问的是，你们在一起吗？”
周围陡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霍荫麒抬头望着台上，还没反应过来，程涤非便倾身和他讲起了悄悄话，两人的背影交叠：“专心点，干什么呢？”
“你看吧。”他把手机扔给了程涤非，程涤非低头过了眼记录：“不承认。”
“嗯。”
霍荫麒还在选择措辞，回复就又来了。
“对不起表哥，我不应该过问你的私事。其实我的命是你和程涤非救的，我当然也希望你们幸福。另外，江语利告诉我，那个吴竞最近经常打电话给他。你就当我和你说个八卦吧。没事了。”
霍荫麒面无表情。
“这不用回。”程涤非抢答。
“你没别的说了？”
“我很清白。”程涤非的侧脸被一片朦朦胧胧的光线笼罩着，笑容与其他观众没什么不同，面不改色着说道：“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周末收拾收拾就搬我家来。我除了上班就是陪你，你想什么时候榨我就什么时候，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才不想天天对着你，很快就没新鲜感了。再说你和男人同居，我怕你爸妈会气死。”
“那你不放心啊！”程涤非勾起嘴角。
“我相信你。”霍荫麒收起手机，说话声淹没在了观众的掌声中：“不过假如你真的又和吴竞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意外。以前爱过的女人这么三天两头地找你，要你拒绝也挺难的。我现在虽然不是小三了，不过也理解别人想当三。”
程涤非忽然俯**，从下往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干吗啊。”
“没干吗。”程涤非趁没人注意，朝他努了努嘴：“亲一口。”
“……你要是有天结婚了，请我喝喜酒。我给你封个大红包。”霍荫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喝醋的感觉真难受。印象中，只有高中那会儿他才会这么矫情，说酸话来折磨自己。难道碰上程涤非，他就被打回0级，以前的经验都不好使了？或者人和人的交往，任何时候都与经验无关？他爱上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要占有。
程涤非的脸早没形了，趴在他肩上笑得直抽抽，持续的震动传到他那儿就变了味，一阵阵呼出的热气拂着他的颈窝，他的身体都僵了，但同时自己也觉得好笑。
“你笑个够吧。”推开程涤非，霍荫麒独自离开了座位。
十点钟，剧场外冷冷清清。路灯发出的光线单薄得像一层透明卡纸，白色飞到霍荫麒的脚边，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好像这个夜晚并不真实。风从街角吹过来，没有任何阻挡，吹得人真想缩一缩脖子。他慢慢过了斑马线，信号灯在身侧变换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脑门一热，说走就走了呢？这种冲动无法说服他自己。他到底想怎么样呢？程涤非提出同居的时候，他其实很心动……
“霍荫麒！”
霍荫麒定在原地。
初恋男友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在一起，其他人都带着女伴，唯独他身旁缺个人。和朋友打了个招呼，他就笑着过来了。
“这么巧。你去哪儿？”
霍荫麒说：“随便走走，你呢？”
“没完没了的应酬。我也没开车，陪你走走？”
“你还是忙你的去吧。”霍荫麒看着那群人，没发现认识的，不过其中有一个长得还不错：“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怎么了？谁惹你了？”
这句话耳熟得很，是初恋当年的口头禅。霍荫麒不禁笑了：“我想事情呢，你少管闲事啊。”
手机嗡嗡的，程涤非人没到电话先到。
“你跑哪儿去了？”
路旁的建筑都不是很熟悉，只有一家连锁面包店是叫得上名字的。霍荫麒听着他着急的语气，想象着他的表情，前男友忽然二话不说拿走了手机。
“你干吗！”
“不干吗。你别紧张。”
霍荫麒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不经意叹了口气：“快还给我。”
“喂。小霍在我旁边。你哪位？”
程涤非沉默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已经足够让他找到霍荫麒，两人隔着一条马路望着对方。
“还给我。你喝多了！”霍荫麒怒道。
初恋男友也见到程涤非了，一瞬间酒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揽上霍荫麒的肩，低声笑道：“放心，我帮你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霍荫麒没有好脸：“你不用解释。就这样吧。”
程涤非跑了过来，露出很着急的表情：“小霍，你跑得真快啊！这位是你朋友？”
“崔亿。崔总。”霍荫麒冷淡地说。
“哦，崔总你好，”程涤非主动伸出了手：“叫我小程吧。程涤非。”
崔亿点了点头：“你好。小霍是我学弟，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跑。一言不合经常翻脸。怎么现在还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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