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太假，也不能全说真话，坏事就坏在方才一副心虚的表情。
若是她坦坦荡荡，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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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莳乔其实原本并不太在意那张纸。
是那女人的举止太过可疑，教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多想几分。
原本就是来历不明的人，现**上的谜团仿佛更多了些。
远远看过去其实就是一张被勾画得乱七八糟的纸罢了，何故能惹得她如此紧张？
他其实总是不愿去想她从哪来，原本是以为，太过可疑的人，反倒不像是老三和老七的手笔，现下想来，好像是他不断在给她找借口被信任。
这种感觉，他很是不喜欢。
不过既然已经是如此，放着慢慢查便好，左右她那小孩的一举一动，这两日他都派人盯着。
似乎是该到把盯梢的手下叫过来问问，不过不着急，眼下，他还是想自己先看看这纸上有甚么乾坤。
能引得那女人这样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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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忐忑不安的收拾好柜台上的物事，从门口处依稀可窥见天色已不早，还是……甭去打扰掌柜的他老人家了罢？
心中这样想着，就觉着自己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思量如何把半真半假的话说的天衣无缝，顿感稍稍安定。
看着旁边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叹了口气，“小宝，回去了。”
小宝乖乖把手伸给她，她牵起他的小手，姐弟两个慢慢向后院走。
在后厨烧了水，给自己和小宝洗了个澡以后，戚素把已经睁不开眼的弟弟抱上床，说起来，这姐弟俩都生的这样细皮嫩肉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呢？如果是从小千娇百宠，那么又怎么会狠心让亲生骨肉在外流离？
她不能把人家的孩子耽误了，等过段时日她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得给弟弟寻个启蒙先生，不能再让他日日跟着自己在一旁乱写乱画了。
心中如此计较，看着弟弟大致睡熟了，方才翻身上床盖上被子。
却是了无睡意。
愁死个人哟！也不知道自己的说法那人会不会信，不信的话，他会怎么做？丢了工作还好说，若是对她这个人产生怀疑……那委实是不好办了。
正思量着种种被揭穿的后果，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戚素顿时吓得寒毛直竖。
却见靠窗的立柜旁似乎有个黑影动了动，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想想也是恐怖。
她正思索着自己此时该作何动作，却见那黑影朝床边走过来，顿时屏住呼吸。
“想什么呢睡不着？”那黑影开口。
却是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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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室之隔的俞莳乔的豪华厢房里。
身前跪着一个黑衣人。
“京城么？”男人笑了笑，手指摩挲着那张已经有些名堂的某人大作，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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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其实已经认出这个声音，气定神闲的从床上坐起来，却并不开口。
那黑影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轻笑一声道，“没什么要问我的么？”
“哦，敢问阁下是谁，为何深夜闯入一个男子的卧房，可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平静地质问。
其实眼下处境算不得多悠闲，她用来束胸的白布睡前被解下，幸好还穿着一层里衣外头裹着被子，不然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虽然她眼下没有正经古代户口，连名声都没得损。
“哈哈，我教你问你便问啊，刚觉着你有几分小聪明，现下是困觉了，方才这么蠢？”
戚素：……
好像在看古代小朋友如何自娱自乐。
“若是图财，我没什么财可给你图的，若是要我的命，有这个聊天的空当早够您杀我几百次，壮士来做什么，能说清楚么？”
“我来找你讨债的啊，”黑夜里，四下没有亮光，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戚素。”
……半夜里说这个话帅哥你不觉着像是在闹鬼么？
戚素无心与他周旋，有个心机深沉的老板明天还等着她去应付，现下她只想睡觉。
“你也看见了啊，我就是个小伙计，第一个月的工钱还未发，况我还要养活年幼的弟弟，真是没什么好赔给你的。”一副姐就是没有钱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方才不是装的挺好的，现在怎么不装不记得我了？”
戚素：……
“谁说没什么好赔的。”他敛了笑，突然正色起来。
“好啊你说我就赔给你。”戚素却笑。
“不是还有——你这个人么？”复又是那副玩笑模样。
戚素：……
没想到刚来没几天就要亲身领略以身相许的戏码。
“这位公子。”
“嗯？”
“我是男人。”
“我晓得的啊。”
“那公子这是何意，是要羞辱于……”“我”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我又没说要你陪我作甚么，我就不能问周老板拿到你的卖身契然后要了你做我的小厮么？”
戚素顿住，正要说自己才没签什么劳什子卖身契，就听这人又道：“啧啧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脑子里竟都想的是这些……竟是我小看你了。”
戚素：“……我脑子里想什么了？”
“左右你想都想了，有甚可不好意思的？”
戚素无话可说。
“好了我不逗你，看看你，本来就睡不着，现下是不是更清醒了些？”
……亏你也知道。
“既公子知晓我困得很，还赖在这里不走，这是个什么道理？”
“那方才你说什么都赔给我，现下却顾左右而言他，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我未曾顾左右而言他。”
“那你倒是赔给我啊。”
“在下不曾签的什么卖身契，只在进店的时候签过契书，并不是卖身用的……在下并非贱籍。”
“左右你跟不跟我走？”
戚素抿了抿唇，心中想着，如果这人硬要强迫，她必定束手无策，还不如赌一把。
又想到，有权有势的人果然好，不过一句玩笑话，却可以轻而易举改变别人的人生。
古今中外，不外如是。
没想到换了一个次元生存，却还是得领略一下残酷的职场法则。
遂破釜沉舟一般开口：“若是掌柜的肯放我走，那我便随公子走。”
周瑾谦对这个回答颇有些意外，一个小小的打杂账房而已，俞莳乔其人心中有多少丘壑，装着那么多人，他未免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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