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没有告诉任何人尹教官要她帮忙买零食的事，上午的高强度军训结束后，大家照常午休，南昭打算不午睡，早一点去小卖部。
火辣辣折磨了大家五天半的太阳仿佛突然改了性子，室友们都睡着了，外头吹起了大风，南昭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风卷着炙烤的水泥味儿往里钻。
她关了窗换好鞋，确认教官给自己的钱就在兜里，起身轻手轻脚合上门，一股力却把门往里拉去。
南昭轻轻“啊”了声，正好对上李今来者不善的脸。
“你和尹教官说什么了？”
南昭一时有点懵，“没什么啊。”
李今“乓”地关上门，拉着她往楼下走。
南昭力气小，任由她拽着下了楼梯。
李今在一楼楼梯间停下脚步，焦急的语气里似乎还掺着几分心虚，“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尹教官说什么了？”
南昭手放进口袋里，捏住尹教官给自己的钱，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前天李今和自己说的话，一瞬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
“关你什么事？”
说罢，转身便走。
“你！”李今吃了个闷亏，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你是不是跟他说我的事了？”
我还没那么闲。
南昭焉儿坏地想，头也不回地朝小卖部的方向走。
“南昭！”
张扬说得对，果然就应该气回去。
她一头扎进小卖部，找老板要了两个塑料袋，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塞进了李今手里。
“来得正好，帮我拿着。”
“我凭什么帮你拿？”李今说着便想把塑料袋扔了。
“东西是尹教官要买的，你爱拿不拿。”
李今塑料袋都要扔出去了，听到这话，立马又抓了回来，“什么意思？”
南昭懒得理她，从货架上拿了一些大家应该都会喜欢吃的小零食。
饼干，可乐，巧克力，自己的塑料袋装不下了就往李今那塞。
“这些……都是尹教官要你买的？”
“嗯。”
“他喜欢吃零食？”
“你问我我问谁。”不一会儿，南昭就把两个袋子装得满满当当，“老板，结账！”
她瘦瘦小小，嘴唇很薄，唇轻轻一抿，便是一脸倔强的模样。
李今不知是真心虚了还是什么，亦步亦趋跟在南昭身后，想问个结果出来，哪知南昭嘴比谁都紧，愣是一句话不说，沉默着返回了寝室。
她把零食塞到床底下的柜子里，冲李今伸出手，要她手里的零食。
“给我。”南昭怕吵醒李今玫和蜀南梦，刻意压低了音量。
“你告诉我，我才给你。”
那你就拿着吧。
南昭不以为意地看她一眼，虽然说不出这样的话，但眼神和这意思也差不多了。
李今显然没想到平时好说话的南昭这次这么硬气，气势上竟弱了几分，她把东西往南昭柜子里一塞，嘀咕了两句“装什么装”，便上床看书了。
她捧的是一本数学书，南昭妈妈是数学老师，从小受数学荼毒最深，压根不想多瞧数学书一眼。
南昭挪开目光，躺在床上发呆。
临近会操时间，大家陆陆续续在闹钟声中醒来，蜀南梦艰难地睁开眼，这个午觉睡得太舒服了，她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南昭，这么早。”翻身下床的时候，正好撞见南昭在外面洗了把脸回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我没午睡。”她如实答。
蜀南梦想着她可能在看书，也没有多问，两人收拾好，小跑着下了楼。
会操在张扬他们平时晚上打篮球的那个操场，大家军训了这么久，再怎么不情愿，现在集体荣誉感也上来了，都想拿个奖。
“立正——”队伍自觉排齐，尹教官发号施令，同学们动作划一，再没有半点最初的生疏。
“稍息！”
“向左转。”
“齐步——走——”
不用再时刻喊“一二一”，10班的同学们在心里默念着口号，整整齐齐走到了会操地点。
南昭不能离队伍太近，会影响观感，因此远远跟在旁边的小路上，正好看到张扬的后脑勺。
他手长腿长，做起动作来干净利落，即使穿着千篇一律的军训服，也格外惹眼。
南昭看了一会儿，默默低头望向地面。
会操是从1连，也就是K0801班开始的，10班在靠后的顺序，大家挤在树荫下席地而坐，虽然不能三两聊天，但可以和周围人小声说说话。
南昭这才走到队列中，她吊车尾，坐在第一列的一个女生后面，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乐得清静。
操场正中间，前面的连队正在接受检阅，但南昭苦于身高劣势，只有挺直腰伸长脖子才能看到一点。
她看得正起劲，右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南昭下意识往右看，对上别班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她这才反应过来，皱着眉望向左边。
果不其然，张扬不知什么时候换到了自己旁边，正坐在地上笑得欠揍。
人在左边拍右肩，人在右边拍左肩。
幼儿园就开始的把戏，张扬却像永远玩不腻似的。
“你干嘛！”她平时对谁都温温柔柔，对他却嚣张得很。
幼儿园就开始的把戏，南昭却永远都能被激怒。
张扬笑得更开心了，左颊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眉眼都舒展开，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柔和。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拍南昭的手臂，“我等会儿要上去发挥了，帮我保管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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