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双斧(一)
韦铭道:“李三顺的尸首就挂在北山里,你自去了结吧。”
李夏对着韦铭拜了三拜,终于不顾,离开了作坊。韦铭则等着仵作检查婉娘的尸首。
最终确定,的确是斧劈,婉娘也的确坏了身孕。
贼曹的吏卒们都会来,报告,李夏已经自吊死在北山区上。这一举动,又再次震惊了滦水里。毕竟李夏隐隐有成为韦铭心腹的趋势,如今却也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被赐死了。滦水里上下也终于明白,什么叫法不容情。
韦铭攥紧了袖口中的一片简牍,留下贼曹的吏卒收拾残局,离开了刘兰芝成衣作坊。
仵作忽然追了上来,对韦铭道:“大人,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说。”
“什么事?”
“凶手很有可能真是司命。这绝非是一把普通的斧子,骨头的切面实在太平整了,没有丝毫的毛糙。”仵作道。
看着仵作信誓旦旦的样子,韦铭嘱咐道:“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仵作答应了下来。
韦铭则继续攥着木简,在县寺没有找到朱迎雪,便来到了北山里新建的剧场。
这所新建的剧场,便是学员们上课的地方,韦铭为了方便,便将写话本的用具都搬到了剧场里来。这也不是韦铭第一次来这里了,终于在朱迎雪的创作室中,找到了朱迎雪。
韦铭将竹签拍在了朱迎雪的桌案上。
朱迎雪看了竹简上的字,笑道:“这句话在我新写的话本中的,你从何知晓的?”
韦铭道:“李夏得到了这片木简,而刚才刘兰芝作坊宫殿又死去一名舞女。”
朱迎雪道:“人不是我杀的。”
“我当然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我来只是要确认,还有谁知道这句话。”
朱迎雪有些尴尬,道:“我昨日上课时,与学生们谈美学的时候,谈到了这句话,夜校的人也知道。”
也就是说,全滦水里的人其实都知道了这句话。
创作室外传来很大的动静,韦铭与朱迎雪出门,看到歌舞女们全部聚在了一起,她们的态度冷冰冰,分别向韦铭与朱迎雪欠身一礼后,为首者道:“我们今日是要向县尊与朱老师辞别的。滦水里多次发生命案,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我们必须离开此处。”
无论朱迎雪如何劝说,但没有人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当下除了侯孟姜与荷叶外,其他的歌舞女们,带着自己的丫鬟仆役,或乘坐马车,或坐船,离开了滦水里。
随之一起离开这里的,便是市坊的大部分商贩。原本繁华的滦水里,一下子萧条了下来。
韦铭与朱迎雪站在剧场的观众席上,目送着车去船往,直到最后一辆马车也从北山里大门离去。
韦铭问朱迎雪要不要先将剧场关闭,同回县寺。
朱迎雪道:“我想在这里住一晚上。”
韦铭蹙眉道:“还没有到万事皆休的地步,你大可不避现在就缅怀。”
朱迎雪笑道:“所以我说你不懂艺术。”
韦铭看着朱迎雪的酸样,赶紧离开了。看到韦铭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朱迎雪才回到创作室。
韦铭站在北山里门前,看着被吊死的李夏,叹息一声,却看到侯孟姜一个人来到了北山里。侯孟姜这次没有无视韦铭,她问韦铭:“县尊下令逼死了李夏,成全了自己的威望,心中是喜是忧呢?”
韦铭道:“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但我一定会为李夏报仇的。”
“杀死李夏的岂非就是县尊?”
“杀死李夏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可怕的凶手。”
“县尊准备如何找到凶手呢?”
“你就很可疑。”
“哦?我倒是要听听大人的论断。”
“你的胆子太大了,这可不像是一个舞女该有的气质。”韦铭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孟姜身上裹紧的衣服,道:“而且你将自己藏得太深了,你这身穿着,可不像是一个舞女应有的穿着。”
“县尊是要亲手逮捕我吗?”
“那你承认自己是凶手吗?”
“被县尊这一番论断,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凶手了。县尊若是无事,请容许我离开去见朱老师。”
“慢着!”
侯孟姜转身冷视韦铭。
韦铭苦笑道:“记得把朱迎雪交回县寺吃饭。”
侯孟姜一愣,随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侯孟姜抵达剧场,回头望去,却看到韦铭解下来了李夏,将李夏抱离了北山里大门。
侯孟姜在创作室找到了朱迎雪,看到朱迎雪并没有继续创作,只是盯着一片简牍看着,侯孟姜看到了上面的字::“罪恶之花并未除尽,惩处之刃绝不松手。”
侯孟姜端起朱迎雪桌案上的杯子,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她笑道:“茶凉了,我再帮你烧一壶吧。北山区的茉莉花有许多开了,我新采撷了些,晒干了,等会泡茶,你尝尝。”
侯孟姜点燃了炉子,捧着陶壶,装满了山溪水,就着炉子燃烧了起来。即便是煮茶这样的琐事,她做起来动作十分的轻柔,举止也十分的优雅,待她将烧好的山溪水倒入放了茉莉花干的茶水中,一股茉莉花的香味飘溢了出来。
人心底里,对大自然的向往之情,也不由得被唤了起来。
若是以往,朱迎雪应该已经和侯孟姜大谈特谈其茶艺之道了,但是现在,面对了与他对岸而坐的侯孟姜,朱迎雪一脸阴沉,问道:“大家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我不舍得老师。”
“这是你写的?”
尽管朱迎雪和许多人谈论自己新创作的剧本,但讨论得最多的,却是侯孟姜,比起其他人的懵懂,侯孟姜更明白剧本创作是怎么一会儿事情。而且,尽管简牍之上的字迹十分工整,凶手刻意不留下自己的书写习惯,但他还在这个“之”字上看到了侯孟姜的痕迹。
尽管知道简牍是侯孟姜所写,可他竟是对韦铭选择了隐瞒,他不知道韦铭有么有看出来自己的隐瞒。在经历了令支县的事情后,朱迎雪已经发现他已经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老友了。
侯孟姜拿起简牍,放在眼前观赏道:“我刻意隐藏了笔迹,没有想到老师还是认出了我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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