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他清了清嗓子，捧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吃了那么多就还行？”谢宗南有些不满地丢了一句话。
“凑合。”梁铮忽地露出了戏谑的神情，“怎么，想我夸你啊？”
谢宗南点了点头。
梁铮冲他勾了勾手指，指尖抵着下巴，笑了起来：“把碗洗了我就夸你。”
谢宗南呵呵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回厨房刷酱了。
“行，夸你，做得特别好吃，比五星级饭店的都好吃，给我再来一碗。”
谢宗南刷酱料的手没停下，悠悠地撂了一句话：“晚了。”
吃人手短，给人洗碗。
梁铮已经很久都没洗过碗了，生活八级残废的他差点摔碎了两个碗，谢宗南看不下去了，原地赶人，梁铮小人得志地牵起嘴角：“我手上都是泡沫，你自己过来把围裙摘了。”
谢宗南看了一眼地板，跟发大水似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后门口得贴一张纸，梁铮与狗不得入内。”
谢宗南刚一走近，被梁铮刚才甩到地上的泡沫给滑了一下，往前一扑，梁铮腾着手被他撞到了洗手台上，他感觉后腰砰的一下快磕碎了，谢宗南撑着手臂环住他，被梁铮手里的泡沫糊了一脸。
某些时候空气是可以凝固的。
俩人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谁也没敢动。
过了一会儿，梁铮尴尬地咳了一声，拍开他的手，艰难地直起腰来。
谢宗南也转过身去。
“那个……”
“你……”
同时开口，又同时欲言又止。
梁铮三下两下把围裙解了丢给他，出门的时候差点崴了脚。
谢宗南抓着围裙愣了一会，挺烦地叹了口气，喝了两杯水后才蹲下来拖地，慢慢善后。
梁铮半夜又要出去工作，谢宗南被他喊出去当司机。
“我他妈腰被你刚才一撞撞断了，开不了车。”
谢宗南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你晚上交代在公司里了？”
“嗯。”梁铮揉揉太阳穴，“这礼拜和旭路的综合商场就要开业了，事情很多，大家都在加班，我不去，挺不够意思的。”
谢宗南笑了笑：“没想到你是这么够意思的老板啊。”
梁铮抬起他那双微扬的桃花眼，靠向椅背：“那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老板？”
嚣张跋扈，满嘴放炮，桀骜不驯，好像太坏了。
那，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善良大度，又跟他完全沾不上边。
谢宗南回头看他，梁铮已经靠在椅垫上睡着了，这几天每天熬夜工作，昨天还为了照顾醉酒的他一晚上没休息好，又经历了陈彻的事儿，浓浓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这老板做得也真够累的。
将车慢慢地往前开，梁铮一路上都没醒，估计为了夜晚的奋斗让自个儿陷入了深睡眠，过了好几个坑他都没醒。
将车停在公司门口，谢宗南轻轻地推了推他。
“到了。”
梁铮悠悠转醒，停车场明灭的路灯在他脸上照出黯淡的光。
似乎第一次在对方清醒的时候看见他从睡梦里醒来的样子，眼神呆滞，透着一层迷蒙的水汽，没有脾气，没有不屑的表情，没有满身锋芒，没有乱放炮的嘴。
微微愣神半晌后他才恢复清明，忙抬起手臂，用手掌遮住眼睛，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把钥匙甩给谢宗南，让他自己开回去睡觉。
梁铮扭了扭脖子大步向前走。
谢宗南待在车门口停了会儿，莫名有些清醒。
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昏暗沉闷的路灯，呼呼作响的狂风，和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又有些干涩的他，真的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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