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的脑子似乎卡顿两秒，他扯了扯嘴角，问：“怎么这么突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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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总觉得……江铭的声音里有一丝可以轻易捕捉到的慌张。
自己的决定这样使人震惊吗？
他想了想，开始解释：“去年十一月份左右，我递交了一份出国留学的申请材料，前两天收到了它的offer，所以这阵子想要提前准备准备。”
他神态认真自然，江铭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全都被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他原来要说什么来着？是想挽留吗？他用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去打破他早就规划好的一切呢？
“这样啊……那恭喜你。”他干涩地开口，只不过思绪太过混乱，他最终也没能摆出一个微笑来。
于言以为他是担心工作的问题，保证道：“您放心，距离我真正离职还有一段时间，在离开以前，我会把手头所有的工作都交接完毕的。”
“多谢，辛苦你了。”江铭点点头，复又低头看向桌前待处理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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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去工作了，对了江总，晚上需要送您回家吗？还是我明天再来接您？”
“下班以后等我吧，今天司机请假了。”
“好的。”于言点头，转身离开了。
等到关门声响起，江铭抬头，恰好看见于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迎接同事们的欢迎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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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意浅浅，眼角弯弯，看嘴型像是在说“谢谢”，露出两颗不显眼的小虎牙，也许是周围人太过热情，他反倒有些拘谨羞涩。
江铭一直都知道，于言虽然看着冷淡严肃，但事事耐心细致，待人处事有自己的分寸，没有人在真正认识他以后会不喜欢他。
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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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于言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江铭，“直接回家对吗？”
江铭一怔，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询问，他却突然觉得在他即将离开的这个前提下，也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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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离江铭住的公寓区相隔并不遥远，二人很快就到家了，于言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然后坐电梯一路向上，拿出自己的那把备用钥匙开门。
“您等一会儿，我先做饭。”于言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处理今天新送来的新鲜蔬菜。
江铭很少观察过他做饭的模样，他动作熟练利落，垂下眼睛专注于桌台上的一方案板，手臂纤细却不羸弱，指甲剪得很短，十指葱白干净。
江铭有些迷恋。
明明相处才不到三个月，可是再次回想起从前一个人待在家里的那些冷清日子，好像距离他已经很遥远了。
习惯可真是食人心智的恶魔。
于言没找到要用的姜片，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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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您这些天都没做饭吗？”于言迷惑。
江铭迅速移开眼睛，将自己从那种朦胧黯淡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回答道：“我一个人不怎么会做,你又不在，就干脆放着了。”
于言轻轻笑了笑，一边把里面已经不新鲜的蔬菜拿出来装进厨房垃圾袋里，一边叹道：“这可不行呀，再这样吃下去胃要折腾坏的，在我走之前，江总要尽快再找一个生活助理。”
江铭一怔，冲动间几乎要将那句“辞职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问出口。
幸好那渺小的火苗不需要风吹就自动熄灭了，他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答应：“好，多谢提醒。”
你是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提出挽留？
“等会儿炒菜油烟要熏上来的，您先去客厅等一等吧。”于言细心提醒道。
“好。”江铭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厨房。
他其实想留在这里，再多多感受一会儿这即将别离的烟火气。
但似乎……再多待一刻的话，心里那点渴望就压不住了。
他留恋着于言带给他的“家”的温暖和安稳：下班以后有人陪着一起回家，共同商量晚上的菜品，偶尔抱怨他的大意粗心。如果可以，就再养一只猫，那就更像一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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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是爱上了这种感觉，还是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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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深深铭记那个教训——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前，就不应该开口。
几道家常菜很快做好，于言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里走出来，陶瓷碗有些烫，他放下汤，迅速抬手捏着自己的耳垂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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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铭别有用心，觉得从前从未注意到的这些小动作也是生动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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