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被自己这惊天脑洞给雷了个外焦里嫩，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舌尖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不停地往嘴里灌冰可乐。
什么鬼。
“宋老师是同性恋”和“宋老师搞师生恋”这两个消息，不管哪一个看起来，都很爆炸。
怎么可能。
小说看多了吧。
季泽倒是很冷静，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淡定地啃着手里那半块鸡翅。
然而实际上，他内心可比向南要惊涛骇浪得多。
无数的和宋西辞相处的小细节像电影一样闪回，问题和线索交织成一个杂乱无章的毛线球，在他大脑里不停地冲撞，越撞越散，越撞越碎，似乎是要逼着人捋出个头绪。
但很可惜，季泽这脑子，最不会的就是推理。
那球撞到最后估计也撞累了，季泽难得的一次“头脑风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归于平静，他方才混乱的灵台一片澄明，此时此刻只剩下一个问题，经久不散——凭什么林休臻能碰你，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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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休臻盯了两秒，才把目光从那个穿着打扮和自己相当近似的背影，重新移回了面前人的脸上。
宋西辞不紧不慢地擦完嘴，放下纸巾，眼神里带了点疏离，但是嘴边却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林休臻心里一紧。
“还有吗？”宋西辞问道。
“没了。”林休臻说。
宋西辞笑笑没说话，低头轻抿了一口咖啡。
“宋老师，”林休臻有点局促地开口，“刚才我……”
宋西辞出声打断他：“没事，擦干净就好了——刚才说到哪来着？”
“大学，”林休臻清清嗓子，“说到你大学室友逃课被点名。”
“哦对，”宋西辞笑着继续，“他被点名的时候，其实人就在隔壁，陪他女朋友上世界史……”
林休臻看着宋西辞这仿佛无事发生的样子，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拒绝，而是没感觉。
宋西辞侃侃而谈，眼睛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休臻的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一切如常。
林休臻这小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宋西辞顾着他的面子，没好意思捅这层窗户纸，就只是在两人之间建起一道透明的墙，任墙那边波涛汹涌，我自巍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态度简洁明了，就是不为所动。
孩子嘛，追累了，自然就放弃了。宋西辞如是想道。
然而这孩子刚才的动作实在是暧昧过了头，而且又是公共场所，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
但是正是因为公共场所，宋西辞又不能用太过严厉的态度来对待他。
起身就走吧，怕伤了少年那脆弱的小心肝。
训斥几句吧，林休臻是约他出来玩的，他不忍心破坏孩子的好心情。
平心而论，林休臻一直都挺克制的，只是偶尔越界，被宋西辞一个眼神也能给吓退回去。
把一份感情埋在心里这么久，还能做到这样，挺不容易。
“大学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室友，处理好寝室关系，其实能让你的生活少很多麻烦。”宋西辞说。
林休臻心不在焉地听着，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嗯，我会的。”
“怎么了？”宋西辞问，“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我、我没怎么住过宿，不太擅长这些。”林休臻委婉地说。
他是个天生的gay，自从青春期性意识觉醒之后，就主动申请走读了，宁可每天上下学花上半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也不再考虑住宿的问题。
作为同道中人，宋西辞稍稍一想，就明白他在顾虑什么。
宋西辞笑着温声道：“不用有这么大负担，这都是普通的人际交往，我曾经也有过这种困扰，但是很快就理顺了这个思路——朋友是不分性别的，把握好友谊的尺度就好。”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林休臻听得百感交集，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一直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这人什么都知道。
到底是比他多活了几年。
“我知道了，”林休臻艰难地扯扯嘴角，“老师。”
“想通了就好，”宋西辞意味深长地说，又笑了笑，“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完了，走吧，去楼上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回家吗？”林休臻问。
宋西辞愣了一下，失笑道：“原来你把我约出来就为了吃一顿垃圾食品。”
“不、不是。我以为刚才……你会想回去。”幸福来得太突然，林休臻舌头都有点不大利索。
“时间还早，不着急，”宋西辞说，“你还想玩点什么？喜欢玩VR吗？”
林休臻赶紧点头，“喜欢。”
只要能和宋西辞多待一会儿，干什么他都愿意。
“那走吧，上去碰碰运气，放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场地。”宋西辞站起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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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向南看着餐盘里那一堆厨余垃圾，非常不解地问道。
明明早就吃完了，季泽却愣是要留在这，宁可坐着硬板凳玩手机，都不去干点“正经事”。
相隔两个路口就是周小松二叔开的网吧，那空调沙发还有免费零食，它不香吗？
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马上，再等等。”季泽说。
“你就非得等他俩走了是吧？”向南瞥了一眼那刚刚站起背对他们的两人，“你到底暗恋哪一个，说，我去替你表白。”
从那个“摸脸杀”之后，宋西辞和林休臻就变成了纯聊天，没再有什么反常的肢体动作，纯洁得让向南都怀疑，之前那种萦绕在他们之间的粉红桃心是不是他的错觉。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实在不能理解季泽这种从反光镜里偷窥人家的盯梢行为。
怎么看都像个猥琐男。
“滚，”季泽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斜他一眼，“哥是直的。”
向南心说你直不直我不知道，变态是真的。
黑黑的手机屏幕上的两人，已经推开了那道玻璃门，走出了餐厅。
“走。”季泽一声令下，向南想都没想就往门外冲。
四点半，还能玩三个小时，天黑之前回家就行。他美滋滋地计算着时间。
结果那蠢蠢欲动许久的双腿，刚迈出去两步，向南就被季泽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走错了，不是那个，”季泽背起书包，拉着他走向宋西辞他们刚刚离开的那道门，“这边。”
向南一脸懵逼，“不是去网吧……”
季泽微微一笑，“不，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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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再说一遍，我是直男。
向南：你直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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