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后不出一天，月考榜又贴在了食堂门口，而且将要在那里挂一个月直到下一次考试换榜。每到这种时候就有学生吐槽吃个饭都不得安宁。
宋呈的座位上堆了一叠乱七八糟的答题卡，他刚坐下，随便翻了翻，越翻脸色越不好。
刘海川拿着成绩册进了教室，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把视线投过去看他脸色。
“这次月考，理科综合排名整体第二，掉了第一的位置，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寒假做得不够，我早就讲了很多次，这种长假就是你们赶差距的最佳时机，就是不听！开学的这一个月以来，状态也不行，如果这样子下去，第三第四第五，只会落得越快。”刘海川脸色并不好，他缓了缓，“全校前十有四位同学：第一，陈茶；第三，郝思甜；第六，路盛星；第九，周游……”
刘海川继续念着排名，宋呈盯着路盛星，眼中渐狠。他分明是被这小子骗了！
陈茶听到宋呈挂在班级尾巴上，看了路盛星一眼，眼中含询问之意。
路盛星道：“选择题让他完美地避开了正确选项，其余都是一顿乱发，他也信了。”
“你下次不要带手机进考场了，被发现不好。”陈茶想到那副画面都觉得后怕。
下课之后，宋呈在厕所堵住路盛星：“你他妈什么意思？”
路盛星和他差不多高，闻言掀起眼皮笑了下，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教你不要轻信他人。”
宋呈一拳过去，手都快揍到路盛星脸上了，脑子里忽而闪过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临时转了角度，将拳头砸在了门上。
厕所里本就有人看着他们，这下见他砸门，便缩起了脖子看热闹。更有不嫌事多的听到了动静还特意跑来厕所看情况。
二班的同学看到了，过来拉住看似要打架的宋呈，是刚从隔间出来的李明峰：“宋呈，怎么了？和路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说啊，都是同班同学。”
宋呈成绩不好，却不傻，这人一声称呼，远近亲疏一目了然。路盛星是他的同学，而他宋呈，只不过是个才转来的插班生。
他甩了李明峰的手：“你刚没洗手就来拉老子，有毛病？”
李明峰被他说得面子扫地，反驳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回去洗手也不是，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气。
宋呈并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指了指路盛星：“你等着。”
撂下一句话，就这么走了。
李明峰问路盛星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帮忙，路盛星说了句没事，要上课了，和他一起进了教室。
回到教室时，陈茶正拿着路盛星的政治历史试卷和答题卡。
“好同桌，你可别看了吧，这么低的分别辣了你的眼睛。”路盛星开着玩笑随手翻了翻答题卡。
这份答题卡大概就是看卷老师最爱改的那种，几乎满篇红叉，不用费尽心思想这道题又该怎么在合理的情况下多给两分。
陈茶指着政治的材料题：“这个我给你标注在书上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只要看一看，就不至于什么都不会答。
陈茶考前把路盛星的书拿回家，熬到两点用不同颜色的笔给他补上了所有的笔记，完完全全检查一道才放心去睡觉。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让路盛星不那么抗拒背这些，可对方却完全不当回事。简直……简直就像一捧真心被人随手丢弃。陈茶莫名觉得委屈，他没有什么可以给路盛星，只有这个了，可路盛星根本就不需要，甚至还可能烦透了自己的多管闲事。心像被人揪着，陈茶把路盛星的试卷和答题卡还了回去，他待会儿要去找刘老师道歉，自己完成不了他交代的任务。
第二天，宋呈上午缺课，班上并没人注意那么多，甚至只是在他下午带着一脸伤走进教室时才回过神来——哦，这人上午没来上课。
宋呈额角蒙了一块纱布，上头微微渗出血迹，右脸上还贴着创口贴，下巴处也有一条大概五厘米的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挠出来的。这样子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了，一些胆小的连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刘海川将他喊进办公室后，教室议论开，都在猜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宋呈好狠的，我上次看见他把厕所门砸出了一个拳头印……”一位同学止住声音，远远瞥了教室后头的路盛星一眼，“总之，还是不要轻意去招惹人家。”
“他以前是在哪个学校啊？真的是因为谈恋爱被开除了吗？那怎么还能进一中？”
“家里有钱有关系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吗？”
“看样子刘哥头发又要白几根了。”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宋呈听不见的地方相继而来，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才中断。
宋呈是上课中途直接从后门进来的，报告也没喊，就这么张扬地跨坐在椅子上。
春天渐暖，篮球场上多了不少身影。
宋呈那句狠话似乎也没有后续，路盛星只偶尔间抬眼会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那是不怀好意的算计的眼神，被撞见了也没有任何收敛。他不在意，但并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而宋呈像是故意的，偏偏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他。
某天晚自习后，路盛星去车棚骑自行车，开了锁后发现车胎被人扎扁了。昏暗的顶灯之下，一口生了锈的钉子还刺在轮胎上，看来始作俑者并不介意留下这简陋的作案工具。
排队打饭的时候，前面不时就会挤进一个身影，听到别人说怎么能插队就抛下一个凶恶的眼神，吓得那人不敢多言，似乎是算好了那人是好捏的软柿子。
下楼做课间操时，人多生挤的功夫里，转眼就被踩了一脚。
……
这样的小事层出不穷，路盛星竟觉得好笑，那人的报复手段未免太过幼稚。
宋呈厌恶路盛星出了名的温和与教养，每看一眼都觉得刺眼，只想撕下那层外皮将他包裹于下的丑陋公之于众。
路盛星在政治课上出神，抬眼又对上了宋呈的眼神。他不生气，反而露了一个笑，在陈茶背后朝宋呈竖了根中指。这动作他以前从未做过，第一次却不显生疏。
果不其然，宋呈被挑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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