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盛星不知道同桌弯弯绕绕的心思，托着下巴看窗外高飘的红旗，耳边刘海川和往常差不多的话他不听也背得出。
“今天是高三下学期的第一节物理课，大家在家虽然做了作业，但我看了下，质量不高，那我们先做一道题来练练手。”课代表下课便将题目抄在了黑板上，物理老师话音一落，二班学生便拿出草稿纸算题。
“陈茶，你来写在黑板上。”老师递给他一支粉笔，走下讲台，看陈茶在读题，又走了几步，“我再请一位同学上来做一做。”
不少同学垂下视线，躲开老师的眼神。
“老师，我想上去做。”路盛星举手说道。
先前躲避视线的同学感叹这是个勇士，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路盛星压根没得怕啊，人家物理考试拿过好几次满分。想及此，他们纷纷感叹自己的无用来，默默叹了声气，认命一般地垂头算题。
陈茶听到路盛星的声音，心里打了个突，粉笔刚落在黑板上就断掉半截，掉在地上。
路盛星走过他身边，捡起了他掉的半截粉笔，就顺手拿着做题。
陈茶站在左边，已经读完了题开始解答。路盛星站在右边，微微侧着身体读题。
陈茶紧抿着嘴，感觉到路盛星侧过来的视线。路盛星又往后靠了靠，视线能看的范围变广。他就是故意的，理解了题意也装作没读完题的样子。他看到陈茶微微抬头，紧绷的下颌线看起来好像整个人又瘦了些，难道在家也不好好吃饭吗？他摇摇头，收回逐渐发散的思绪，开始做题。
两人做题时都是专注的，脚步随着粉笔的走向移动。陈茶弯着手肘，写公式时不经意间撞到了路盛星的胳膊。两人皆是一顿，视线相交。陈茶几乎没停留，转过头继续写题，走向左边重起一行。
路盛星忽而没了做题的兴致，写了几笔，把粉笔放在讲台上：“老师，下面不会算了。”
老师和一些同学都去看他做的题，思路清晰流畅，前面难的部分已经解答出来，只剩了后头一个简单的收尾。
“按你的思路不存在后头不会，把它做完。”物理老师说。
路盛星已经走下来：“学神这么会做，我还是不献丑了。”
陈茶只觉得心里一抽，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不可忽略的痛。路盛星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几个字都能让他溃不成军，他的手抵在黑板上，静静缓了几秒钟，才重新动笔。
路盛星回到座位，受到了同桌的眼神膜拜，没理他，靠在椅背上看讲台上做题的人。陈茶的手未曾停过，在黑板的映衬下尤为白皙，捏着粉笔的手指如初生易折的嫩竹。
他从未受过任何一人的冷淡，周围的长辈对他赞许有佳，身边的朋友班上的同学与他关系融洽，就连最初在别人眼里清高寡言到奇怪的陈茶，也会在他面前多说几句话。可现在，陈茶的态度突然冷淡，他想不出原因，起先心中为之波动，此刻冷静下来更多的是好奇。他想探一探这其中缘由，也想踩一踩那条冷淡的底线究竟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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