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龙再生气也改变不了马嚟一心要去读专科的想法。
马嚟是被他从小打到大的，打得最严重的时候冬天穿着的厚保暖内衣脱下来都带血。
也不是没人管，有时街坊邻居看不下去就会劝几句马医生别打孩子了，有什么好好说几句就行了。
暴怒中的马天龙只会恶狠狠的警告她们别多管闲事。
此后就再也没人敢多说几句，不是自家的事儿，谁愿意惹一身骚。
有时候被打得狠了他也会反抗，半大的孩子对着他怒目而视，马天龙呸一口痰狠骂，敢瞅你老子？
马天龙打人不光动手脚，还会骂难听的话，难听到难以启齿，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仇人，而不是亲生儿子。
马嚟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张毅谦不肯回家帮他妈杀鸡，恳求马嚟陪他玩通宵，马嚟摇头拒绝，小米还在家呢。
马小米今年16岁，在县城最好的第一中学读高一，平心而论马天龙虽然当爹不靠谱，但在教育方面从来不亏待他们，包括这个他原本就不想要的女儿。
马小米成绩一直中等，小姑娘相貌长得挺好，白白净净，特别是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乖乖地喊他哥哥的时候。
张毅谦在一旁第一千两百八十次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妹妹，被张姐姐听到他又要被吊打一顿。
马天龙今晚照常没回家，保不齐又是去哪里打麻将，陈情坐在客厅叠衣服，超市买的廉价吊灯直白地打在她满怀岁月的脸上。
她省吃俭用从来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漂亮的衣服一瓶好一点的护肤品，脸上的黄斑越来越多，在街头花几十块钱染的头发，也挡不住争先恐后冒出来的白发。
马天龙特别反感陈情去医院去找他，不止一次警告过她，别让我在我们医院附近看到你，黄脸婆不要给我丢人。
陈情一直记得这句伤人的话，从来没去医院找过他，就连出门绕几个圈也不会从那条街上走。
直到有一次马小米发高烧，放在家里的感冒药吃了也没用，无奈给马天龙打的电话也没人接。
看着满脸通红难受到直皱眉的马小米，一跺脚，她只能直接抱去医院。
当心急如焚的陈情推开B超室的门时，看到的竟是衣衫不整的马天龙和一个年轻的姑娘，两人衣衫不整的躺在治疗床上亲亲我我。
那场景简直令人作恶。
错愕的陈情瞬间爆发了，她能忍受丈夫的毒打，能忍受丈夫的嫌弃，却不能忍受他如此禽兽的一面。
说来也好笑，马天龙出轨被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却出奇的不依不饶。
她不顾形象的大骂着，马天龙，我十八岁就跟着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都可以忍受，你不记我的好没关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对得起良心吗？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段话说得悲戚，说得绝望，整个大厅的病人医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奇的视线笔直盯着他们。
马天龙慌里慌张地穿好衣服，把那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赶出诊室，转身粗暴地拉着哭泣中的陈情往医院外走。
陈情晓得他怕什么，挣扎着不肯跟他出去，马天龙这个人活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丢面子，他活得自私连自己年迈的母亲都可以不管，但却极其注重面子。
马天龙被气得青筋暴起，可是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陈情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警告她。
“别在这里撒泼，你不为自己考虑，想想你的儿子和女儿！”
这段话说得绝情，她的儿子女儿，和他无关吗？
陈情长年被马天龙欺辱，一时却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怀里的马小米哼了一声，她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先给孩子看病吧，回家你就是要砍了我，我也认了。”
那次的闹剧后来是如何收场的，马嚟不知道，他只知道没多久那个女孩的男朋友跑到医院把马天龙大骂了一顿，说他老牛吃嫩草勾引未成年，要把他告到局子里。
爱面子的马天龙一边赔笑，一边给他塞了一千块钱，那男的才满意地点头，算你识相
马天龙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仙人跳了。
陈情看到马嚟进门，赶紧放下衣服温声问他吃饭了没有，厨房里还有剩菜要不要给他热一热。
马嚟看了看她还肿着的左脸轻声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去热。”
马小米在房间里写作业，听到哥哥回来的声音丢了笔就跑出来，跟在马嚟屁股后面问哥哥你给我买酸奶泡芙了吗，你昨天答应我的。
马嚟放下锅铲遗憾地对她说：“我忘了。”
闻言，原本笑得灿烂的脸瞬间垮了下去，马嚟看她这个样子没忍住笑，揪了揪她的脸。
“在哥哥外套里，别被妈妈吧，不然要被说。”
小姑娘这才高兴了，抱着马嚟的外套一溜烟跑进房间。
陈情看到她的举动晓得她又缠着马嚟买东西，却反常地没出声。
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他，马嚟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地吃饭，等她主动开口。
可是等他炒饭都吃完了她也没说出来，马嚟收碗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问她：“妈，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去鞋店了？”
陈情愣了一下，手无意识的揉搓着刚折叠好的衣服，“啊，是，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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